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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项链我给卖了,卖了一万八,我怕你没地方放,就都交到住院费里了,等出院那天,我一并退给你。”
袁满不知道城里的物价,也微微诧异了,那麽一条细项链,竟可以换那麽多钱。
“谢谢。”
“不早了,休息吧。”
他带着浓浓的悲伤气息起身,将床铺让给袁满,将驼色大衣脱下抱在怀里,袁满看到了他眼底的红血丝。
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袁满迅速低头掩饰自己,时璟抱着衣服在床边看了他好久,随后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袁满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地滚落下来,他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肆意从指缝蔓延开来。
肚子里的孩子似是知道两个爸爸闹了矛盾,竟也不安分地闹腾起来,袁满单手捂着肚子,低声呢喃:“对不起……”
对不起,是他不够勇敢,是他不够优秀,时璟和那个omega在一起会被称作天生一对,而和自己在一起,得到的只会是不理解乃至衆叛亲离。
既然他对那人也有意,自己退出成全他,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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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的病不算严重,烧在第五天算是彻底退了,不过时璟说多输两天营养液,提高一下免疫力,将来不容易生病。
袁满也没意见,他现在有钱,这三个孩子是他的全部,身体都要好好的。
袁满一开始有些不忍见时璟,怕看到他破碎的神情,但时璟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该上班上班,该送饭送饭,跟第一天一样,中午的时候忙里偷閑就会过来陪孩子们玩。
而且对他的态度也一如既往,该笑还笑,还是一口一个小满哥,甚至还陪他去办了身份证。
若不是袁满处处留意,发现他好几次想来摸自己,都握拳克制住了,他还以为那夜的谈话,只是一场梦。
小宝因为聪明可爱,被医生护士们稀罕的不行,加上有时璟这层关系,小宝一天天都不在病房,上午和时璟去诊室,看他接诊病人,下午在护士站看他们打电脑登记,碰到不认识的就问一下,几天下来学了不少新字。
瑶瑶住了九天院,第十天的时候,时璟作为主治医师给开了出院证明,他跑前跑后的为他们办理出院手续,然后送他们去了车站。
城里通云山村的大巴就一辆,而且是单线程,除了每月固定的三天是在云山村等着往外送人,其余的都在城里车站,只载返程的人。
云山大巴和其他大巴的客流量形成了明显对比,它的站牌处连个人都没有。
时璟背着一个军旅包,一手抱一个孩子,将他们送到大巴旁边,将跟大巴师傅说了一声稍等,把孩子们放下来就开始交代袁满。
他把包挎在袁满肩上,袁满侧头一瞥,觉得肩头有点重。
“这里面是给小宝买的一些儿童读物,还有文具什麽的。瑶瑶听不到,也可以玩点拼图积木什麽的开发脑子,我买了两套,回去让小宝按教程教她玩,还有一些零碎的小零食,我没敢买太多,怕过期了。”
时璟不等他问,碎碎念着,将另一个带子给他挎好,微微探头,离他耳朵近了些:“我把钱都放在最底下了,用一个手绢包着,你记得回家再拿,免得有人盯上。”
动作虽近,时璟的手却规矩地垂在两侧,没有碰他。
袁满垂眸点头,语气听不出情绪:“又让你破费了。”
“这是我给孩子们的承诺。”
时璟勾唇一笑,从他身后绕过来,蹲下身不舍地看着两个孩子:“又要分开了,干爹好舍不得你们。”
小宝眼泪含眼圈,扁嘴有点想哭,瑶瑶更是直接,搂住他的脖子不撒手表示不舍。
“没事的,等干爹放假,回去看我们就好了。”
小宝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
时璟这次没有干脆地应下来,只是摸摸他的脑袋,低头一笑,没作答。
时璟的反应看在袁满眼里,让他心生不忍,他嘴角的苦笑他明白,此一别,怕是再也不见了。
“时医生,我感谢你这些天对我们父子三人的帮助和照顾,这一别,不知什麽时候再见,我就提前祝你,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袁满改了称呼,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可微颤的睫羽还是出卖了他。
说出的话虽是祝福,可听在时璟耳中,只觉得比那晚的一再拒绝还要扎耳。
他努力想扯动嘴角,可面部肌肉就像铁板一样,根本不由自己支配,最终,眼圈一红,还是没能笑出来。
“跟干爹再见。”
袁满不愿再看时璟,他很怕时璟一哭他会心软,连忙转过身沖着大巴车的入口,故作轻松地拍了下小宝的后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