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因烧了整整一周。离开季峻予家后他就开始浑身滚烫,满口胡话。
病热令他始终昏沉沉地,像陷入一个循环的梦境,真假虚实,皆是热忱的漩涡,而他无力分辨。
手机里什么消息都是空的。给季峻予发的文字石沉大海,李因时常从漩涡里惊醒,以为是梦里发送的消息,但对话框又否定了侥幸。
烧到第三天时,李因在夜晚忽然浑身打颤,缩进季峻予的衬衣里不停喊冷。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快要死了,双手胡乱抓着,用仅存的力气发语音哀求季峻予理理他,别丢他一个人。
高烧病人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很快他又开始不停地喊爸爸和妈妈,请求他们的原谅。
病热的幻觉比药物清晰太多,世界是迟缓与模糊,没有搅动脑浆的迷乱。他彷佛看见季峻予推门,床褥下压,然后就是股雨腥味混着熟悉的味,像含了麝香的水调香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因因。”
他情绪激动起来,死死抓住身边唯一的活物,在季峻予的手臂下留下片可怕的抓痕。
“季峻予,季峻予……我会死的。”李因神经质般唤他,声音小得近似梦呓。
他感觉自己被抱紧了,有人不断地吻他的耳廓:“我在。”
“那就死吧,到时候我会把因因吃掉再自杀,”季峻予的声音低沉而蛊惑:“一起死掉怎么样?”
李因听完后安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把药片塞进他嘴里,含了口水渡过去。李因只需毫无意识地吞咽,从水到口腔里的唾液。
很快他就在药物作用中陷入沉睡。
梦境还在继续,他醒来时季峻予消失了。身旁的位置冰冷,水杯早已干涸,他翻遍房间和垃圾桶也没看见药物的痕迹。
他重新回到房间,模仿着之前的姿势躺下。好像迷信一点,就能重新看见季峻予。
可惜迷信毫无用处,他的脑子慢慢清醒,身体也在恢复。没了崩坏的帮助,他只能在现实中苟活。
给季峻予的微信消息积攒到了九十九加,到后面都是重复病态的“不要离开我”。他根本记不清什么时候发的,手指往上滑,滑到颤抖直至停止,都是片整齐规整的绿色,地狱火的颜色大致如此。
他重新回到了学校。没有按照自己的课表,而是跟着季峻予的课表在教学楼下等待。
季峻予把冷暴力做到了极致,没有任何情绪,看李因的眼神平静得像看团不复存在的雾。他把车直接停在楼下,李因追上去只剩发动机呼啸剩下的尾气。
李因怀疑其实自己已经高热至死,此刻只剩魂魄,但不断撞击着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群又一遍遍得提醒,死亡是种奢望。
他不死心又追到季峻予家楼下,被保安拦下要求业主通话或者亲自来接。
傍晚的雨在路灯下像群飞蛾固执地扑火,李因看见季峻予那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了他面前等待验证车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户黑魁魁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李因举着伞,盯得目眩神迷,眼前模糊,也无法看穿。
验证通过的提示亮了。汽车加速碾压湿地时有脆黏的碎响,李因觉得像碾碎骨头时的动静。
等待从教学楼换到了教室门口,他贴墙在后门罚站,死死盯着手机,除此以外什么都做不了。铃声一响,他就弹起身子,扒开人群硬生生从狭仄的缝里冲进来。
季峻予坐在桌子上,戴着卫衣帽子,没有打理的刘海有些长。因为黑眼圈极其重,神情比往日愈加阴冷,像个帅气的变态连环杀人犯。他面前站着个笑语盈盈的男生,面容清秀,耳朵上打满耳钉。
“疼吗?”季峻予用手点男生的耳骨。
疼。李因在心里回答。
“肯定疼啊,”男生拉长调子,像撒娇:“要不你吹吹。”
“季峻予!”
李因声音尖锐,像是被捏着嗓子那样别扭。他走到他们面前,声却忽地哑了:“我,我们聊聊,好吗?”
“季哥,谁啊?”男生好奇地打探。
“男朋友,”李因迅速扭头盯着他,面露妒恨:“我是他男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季峻予站起身子,双手插兜:“我很不满意这个回答。重新说。”
李因抿紧嘴,不说话。
季峻予面无表情,扬起手扇了一巴掌。李因身子偏倒在桌椅上,摇晃了会才勉强稳住。
“重新说。”
他缓慢地抬起脸,带着半边胭脂像个失贞的怨女:“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既是质问又是控诉。
季峻予避开目光,侧过脸去:“……你先走,等会我来找你。”
“可是……”
“我他妈叫你滚,听清楚没?”他咬着牙,一字一句。
男生明显被这怪异的场景吓到了,不可置信般瞪大眼,连回答都顾不上就匆匆离去。
季峻予抬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跟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教学楼后门走出去,直直上坡就有片被树林遮盖的空地。夜晚情侣居多,此时午休便空无一人。
季峻予捏着空烟盒,取出最后一根烟点上。他最近失眠的情况很严重,连带烟瘾一同泛滥。
还有情绪的问题,他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尼古丁的镇定效果不错,走到偏僻的墙角时,他又恢复了往常的伪装。
“我们结束了,”他通知李因:“别来烦我。”
李因瞪大眼,像具沾了皮肉的白骷髅。他从包里抓出几盒药,因为太急切硬壳捏变了形:“我买了药,我们一起吃吧,就像那天一样,很好玩很舒服的,好不好?”
“或者,”他竭力思考着季峻予的喜好:“我用嘴,没人会来这儿。”他蹲下去刚想拉季峻予的裤子,就被一把拽住衣领,硬生生丢拽出去。
李因倒在草地上,感觉草像无数细碎的针。他哭了,他能挽留的条件完全用尽,就只剩卑微的哀求:“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你别去找他。”
“你不是对男人没兴趣吗?”没有药的话,不是只能用嘴吗?
“不是只能对女人硬吗?”
原来不是的。比他漂亮,比他会撒娇的男生遍地都是,他不过是最廉价的飞机杯,被勉为其难地用完后,还自以为是地为黄蕾那句话窃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太厉害,连他最后的,藏在深处自欺欺人的安慰剂也能挖出来砸碎。
季峻予一言不发,任由长长一截烟灰掉落。
李因恍惚地走上前,像个臆想症患者,喃喃自语:“我们回家吧,快下雨了。老公,我们回家吃药。”
这声老公像金刚圈,箍得他痛不欲生。他发疯似的挥开李因的手,像是怕沾上什么致命的病毒:“放开我,我不是!”
连帽卫衣滑落,露出张颓然的狰狞面目。季峻予失控般将他踹翻在地,不顾李因疼得蜷缩颤抖,抓住头发,逼他抬头:“妈的,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人和动物的界限在于,不可以杀死人,因为杀死人后会引来一系列麻烦事,但动物可以,只要别被发现。一直以来,季峻予都默默遵守着这个规则。
在失眠了几天后,季峻予开始深夜在城市巷口游荡。
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向他讨口。流浪汉带着狗,狗顺从、温顺地靠着他,画面温馨美满,一无所有的人类好像又拥有了所有。
季峻予从裤袋里掏出硬币,从高处散落,高傲地施舍:“自己捡。”
一个和狗相依为命的乞丐,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呢?趁乞丐低头捡硬币,他捡起了一块趁手的砖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机持续般传来消息提示声。季峻予如梦初醒,砖头脱落砸在地面,寂静的夜晚里震耳欲聋。
消息全部来自李因。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没有爱字,但全是表白。
他越看越觉得悚然。大脑的保护机制在崩坏,一切平静轰然坍塌,快要将他压碎。
必须要杀了李因,只有杀了李因才能活。大脑这么说。
可是为什么,大脑却选择缄默。
季峻予卫衣的袖子翻起,上面留着片淡了的抓痕。
李因激动地拽住他的手臂,回光返照般活了:“不是梦,不是梦,你来了。”
他带了刀具,想好了一切抛尸的方式,只要把李因切成好几块,像对待那只猫一样抛进大海,一切就可以恢复原状。
可是见到李因的瞬间,他只觉得困倦。李因身体很热,像个源源不断输送暖意的火炉,季峻予搂抱着他,终于能安心入睡。
上次用性爱代替了刺杀,这次则是用短暂睡眠换取了存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次呢。
季峻予像碰到什么滚烫的火星,努力想甩开李因。李因却不依不饶:“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不懂,你告诉我啊。”
“你想死吗?”季峻予低声怒吼:“不想死就别来招惹我!”
“那就死啊!”李因放高音量,步步紧逼:“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不要了,那就拿走。”
季峻予呼吸一滞,目眦欲裂。
他挣脱不开,慌乱中挥拳冲李因头部砸去。随着声闷响,手臂上的束缚终于散了。季峻予连滚带爬地逃远,狼狈至极。
李因没动静了。
季峻予瘫坐着,只觉悲从中来,反而笑了起来。他像是遇见什么可笑的事情,连眼泪都笑出来,直到累了,才停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沉默了会,说:“你太瘦了,多吃点。”
李因还是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久到雨滴把唯一裸露在外的手指打湿,感官才慢慢复苏。他艰难地爬起来,靠在墙面。
手机触感因为雨水变得迟钝,他动作也极其缓慢,用衣袖一遍遍擦抹屏幕,直到擦不干净留下条水痕,朋友圈才发送成功。
他像个程序设定的人偶,站起身摇晃着朝校门走去。
出校门,右转回家。走了很远,直到站在红绿灯口,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他才回过神,茫然地观看着四周来往的车辆、人群。
他突然出现在了这儿,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的。
他下意识接起电话,对面急切地传来阵关怀的声音:“你没事吧,我看见你朋友圈了。”
朋友圈?
李因很疑惑:“什么朋友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面不说话了。换了种询问方式:“要我陪你去看医生吗?”
“不用。”李因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点出了自己微信的主页。
高泽铭还是不放心:“正好我最近回A市了,我两见一面吧。”
“……李因?你在听吗?”
李因声音颤抖:“听,听得见。”
一条所有人可见的朋友圈。手机屏幕被压碎了,雨把文字和颜色晕染花,但依旧能依稀分辨内容。
九宫格缺了两张,一看就是慌乱排序出来的产物,有他偷拍的季峻予的睡颜,有各种聊天记录,甚至有季峻予发给他那张淫秽照片调情的记录。
截图里放大后能隐约看清自己的脸,满脸精液,风骚入骨。季峻予又接了句:因因好漂亮。
内容炸裂,配文却只有短短六个字:季峻予是我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条朋友圈经过整二十四小时后没有任何人点赞、评论,但寂静许久的消息框在不断弹出未读信息,大多是来打探消息或者是不怀好意的质疑,只有当事人保持缄默。
李因把季峻予的消息设置了特别关心,手机随意放在床头,自己则窝躺在床上,任由普通提示声间断作响。
昏暗闷沉的房棺材似的,长方块的被褥就是裹身的布,露出截柔软的头发,只剩具安静的躯体。
进食和睡眠都被剥夺,李因成了没有生命的物体,无法动弹。他像只知道自己重病后被主人赶出家门的老狗,选择了偏远的小窝,静静等待腐烂后被无数虫蚁、老鼠啃食干净。
时间流逝的每分每秒都是凌迟,大门被踢打至整栋楼房都在颤抖时,李因觉得愿望实现了。
他实在没有力气自杀,季峻予一定是听见祈求,于是来帮他了。
他的神无所不能。
脚步从远处逼近,卧室门被粗暴地踹开,季峻予掀起被子,用脚尖踢了踢李因的屁股。
李因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骤然亮起的灯光像面照妖镜,烧得他开始恐惧,因为蠕动露出脊椎分明的后背。
季峻予嗤笑声:“真会装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抓住李因头发,用力拽下床。地板传来声骨头砸落的脆响,季峻予丢下些拽落的发丝,再度抓起一把,逼得李因不得不四肢并用,以一个扭曲的姿态被拖出卧室。
客厅的灯全部亮起,李因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夜晚。他用手去遮挡,倒像是光轻易穿过白至透明的手,全无作用。
“关,关了……”他把脸埋进臂窝,像个病入膏肓的重症病人,含糊不清。
季峻予瞥了眼明晃晃的顶灯,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么怕光?”
他散漫地走到开关处,按下按钮。一片黑寂里,李因终于停下了难捱的呻吟。他还保持着磕头跪地的动作,肚子上突然被狠狠踢了脚。
旧伤又增新痛,他捂着肚子侧躺开,痛得呼吸不畅。
季峻予趁机用脚踩住他的胸口,不让他有任何藏脸的机会。
代替灯光的是更加直白的手机电筒。一圈刺眼的白光审问犯人般打在李因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无法逃过制裁。
李因悲痛地闭上眼。季峻予不肯罢休,脚下微微用力:“睁开。”
李因的眼睫毛在光影下透出片倒刺,黑眼圈是沼泽,睁开时把他熏刺得近乎失明,只剩下无焦距的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峻予看了会,轻声问道:“失眠了?”
他蹲下身子,发现新大陆似的口气:“原来把自己发骚的照片传的到处都是,你还能失眠啊?”
借着微光,李因终于看清了季峻予的脸。
他瘦了,黑眼圈更重了。李因想。
“下一个是谁?来,告诉我,”季峻予亲昵地用手指绕李因的发丝,轻声细语:“发出去准备勾引谁呢。”
“还是你觉得被季峻予用过,能够卖个好价格?嗯?”
李因颤抖不止。因为抖动,牙齿上下打战:“不,我不是……”
熟悉的疼痛从脸颊处传来。这次尤其狠,李因感觉一片耳鸣,嗡嗡声始终在脑袋上空盘旋,大脑空白。
季峻予甩了甩发麻的手,骂了句脏话:“你知道那条朋友圈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吗?”
“你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德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终于回过神来。他盯着光源散出的点,瞳孔放大,像个被刑讯逼供的死囚犯:“我知道,我知道的,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
季峻予残忍地打断了他:“根本没人相信我们是情侣。他们只觉得你是最下贱、最无耻,也最便宜的男妓,而我不过是你最大的嫖客。被你烦得受不了,或者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不得不上套。”
“你看过他们发给你的消息吗?”
季峻予看穿了他的懦弱,从卧室里拿出手机,用自己生日开了锁。
他一条条地念下来,大多是虚构的羞辱。看见黄蕾和高铭泽的关心询问时,语速慢了。
“因因真讨人喜欢,黄蕾那个多管闲事的傻逼喜欢你,连这个高铭泽也很喜欢你。”季峻予忍不住恶意,笑着逼问:“怎么,他也睡过你?怪不得,因因那么骚。”
李因下意识咬住手臂。好像这样做,季峻予的声音就能被疼痛忽视过去。
手臂上丑陋的伤痕在白炽光下尤其明显,歪歪扭扭的“季”字四周反倒干净。
季峻予注意到了自己亲手刻的字:“没刻完啊。”
“是不是刻完才会乖点,”他用手在李因身上滑动挑选,不像是单纯的愤怒,更像是在压抑兴奋:“这里,或者这里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像你这样的烂人,除了我谁还会对你好,你还能找到第二个愿意操你的男人吗?”季峻予的触碰像条毒蛇,李因只觉寒凉刺骨,全身僵硬。
手滑到裆部,毫不留情地掐捏住李因已经勃起的生殖器:“你看,越是痛疼和羞辱,你就硬得越厉害。”
“李因,”他贴在他耳边,轻蔑道:“你是真的贱。”
“放开我,放开我!”李因突然发疯似奋力挣扎起来,露出了季峻予从没见过的神色。有嫌恶,有绝望,还有种自毁式的解脱:“杀了我,季峻予,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我不要活了,太痛,太痛苦………”他哭得凄楚,撕心裂肺般发泄着:“我只是爱你,我只是爱着你,为什么爱的这么痛苦。”
“爱?”季峻予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他把李因揪拽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你能做到永远保护一个人,即使快死了还为他考虑,减轻他的痛苦吗?你现在做的一切只是让我被所有人耻笑。李因,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手机被打翻在地,光亮瞬间淹没。李因忽然平静了。他认真地询问:“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只要他死了,一切的闹剧统统都会结束。季峻予的污点也会自动销毁,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阴测测地笑了:“你说呢。”
“……我知道了。”
李因终于有了点力气。他主动打开灯,取出高中自残用的小刀,麻木地准备表演。
季峻予点了根烟,站在他面前,无情地像个刽子手。
小刀有些顿了,第一刀下去只有模糊的血印。李因疑惑地用食指去试,直到鲜血出来后才了然,原来要再用力点。
他抬头对季峻予露出个抱歉的笑。
哀莫大于心死。季峻予曾见过一次这样的笑。
他脸色煞白,惊恐地盯着李因重新拿起来的刀。
李因第二刀明显下了狠手,血液猛溢出来,在手腕上像圈红手环,流动起来衬得艳丽异常。
看见自己手腕的血,他反而放松下来。痴傻地盯着伤口,享受着疼痛带来的解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子要化了,融成一团,除了痛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忘了。
为什么要死,季峻予为什么在面前,李因什么都记不清了。
他发自内心地笑了,想到死亡反而飘飘欲仙,脑子也逐渐清明:“你帮我去浴缸里放下水吗,要稍微热一点。只靠割的话会愈合的。”
“……季峻予?”
小予?有在听妈妈的话吗?
季峻予没回话。他神情明显不对劲,烟被折成两截,烟直溜溜地上升,恍如隔世。
小予,如果我有天我死了,不要恨爸爸。你要假装爱他,爸爸和你一样,生了很严重的病。
不假装爱爸爸,不听爸爸的话,就会被杀死。
像衣柜缝隙里看见的那样。一刀,又一刀。妈妈倒在血泊里无声地对他说话。
说了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怕,”李因笑着安慰他:“去浴缸里就见不到血了。”
不要怕。
李因的安慰明显没用,季峻予甚至恶寒般打了个冷颤。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李因死。
可惜晚了,一切都晚了,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活了大半。好在看不清楚脸,只剩脸还一片模糊。
他瞬间如释重负。像个癌症病人得知误诊,除了庆幸,还有对怨毒的后怕。
他抢过李因手里的刀子,发着抖,扑缩进李因怀里。
他跪在李因面前,双手紧紧环腰,把面容贴在李因小腹。那儿平坦,没有女性用于保护子宫的软肉,稀薄太多。但季峻予毫不在乎,他掀开李因的上衣,把头拱进去,直到嗅到李因皮肤被温度和贴身衣物烘热的气味,冰冷的脸紧紧挨着小腹处,他才感觉血液重新循环。
李因的声音从衣物外传来:“……你想最后做一次吗?”
季峻予贴得更紧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因了然:“出来吧。”
季峻予念念不舍地从温暖处撤出脑袋。头发被针织物弄乱,神色依恋,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李因避开受伤的手,用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低头看了很久。
久到泪眼婆娑,噙着的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他颤抖着声线,试了好几次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你要站起来才行。”
季峻予迟疑地直起身子。
李因先用完好的手去解腰带,发现吃力后只好用双手。好在是黑色的裤子,血迹并不明显。
季峻予很快反应过来,制止住了李因的动作:“先处理伤口。”
李因置若罔闻:“没事的,等会再划开就行。”
“季峻予,”他平静地笑着,眼里一片死寂:“免费的,这次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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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峻予牵着李因的手,替他消毒。透明液体冲过绽开的皮肉,伤口太深,怎么冲刷都有段血印。
没有绷带,季峻予把衬衣下摆剪出条布料,用酒精浸透后,裹在李因手腕上。
李因始终很安静,端坐在沙发上任他折腾。直到看着手腕处粗糙的绷带,才开口:“衬衣,很贵吧。”
“为什么要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呢?”
没有任何情绪,而是陈述事实。他疑惑地抬头,真的为季峻予这一系列行为感到好奇。
嗓子发痒,可能是烟瘾犯了,季峻予咳嗽了几下:“我改变主意了。”
李因眼睛眨的很缓慢。
季峻予牵着他的手,拉他回到卧室。问他:“做爱时喜欢开灯吗?”
李因表情很苦恼,认真思索了很久,像是面临什么重大的人生抉择。
季峻予耐心地等他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可以。”他说。
“那就开,”季峻予身子贴的很近,吻他被自己扇肿的脸颊:“我想看着你。”
“谢谢。”李因为他的临终关怀而感激。
季峻予好像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嘴唇被粗暴地含住,季峻予把舌头伸进来,卷着李因的舌搅拌。他们拥吻在一起,等黏腻的水声和喘息在空气里焦灼,季峻予又换了种吻法。他一遍遍吮吸着李因的舌尖与唇瓣,才贴上又急切地远离。
两张脸凑在一起,难以自持地呼吸彼此交换千万遍的氧气,舌头缠绵着无法分开。可能是因为醉氧,头始终昏沉沉的,只能听见衣物摩挲的响声。
季峻予的呼吸怎么能那么好闻,好闻到李因恨不得落下眼泪。
季峻予不停地亲他,从颤抖的眼皮亲下来,顺着脸庞到锁骨,亲得他两腿发软,脸红得像发病。偏偏季峻予紧紧箍住他的腰,避无可避,只能被他裹搂在怀里:“怪不得因因爱哭,原来有颗好小的泪痣。”
他自己都不知道右眼角下的泪痣,察觉到季峻予灼热的目光,低头喃喃:“别看,很丑。”
“不丑,”季峻予把他的发丝撩开,情欲下声音发哑:“很漂亮。”
“……别骗我了。”
李因眼角红了一片,语气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季峻予把他的衣服掀起来,享受着细腻的皮肤手感,来回抚摸:“身体更漂亮。”
他被季峻予哄骗着脱了个干净,失血后怕冷,只得哆嗦着朝对方怀里靠。季峻予掐着他的乳头后退,逼他朝前走了几步,一同跌坐在床边。
李因浑身赤裸,跨坐在季峻予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地索吻。季峻予照单全收,缠绵了会儿,他把李因推开,有条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拉成丝,依依不舍地断掉。
“要,要吃药吗?”
他满眼都是欲水,面色潮红,却又乖得要命。骚和清纯都不像装的,俨然一个浑然天成的荡妇。
季峻予没回答。他褪下裤子,把一根青紫色的狰狞阴茎放出来,重新拉着李因坐下:“我不吃,但因因好像吃了。”
季峻予粗硬的冠头抵在臀缝间来回磨蹭,李因仰着头,腰部不停扭动,如愿地蹭开些穴口。鸡巴烫得像根大火棍,被彻底贯穿的滋味一旦尝过就上了瘾,白花花的肉体扭动着,发出欲求不满的喘息:“没,没吃,季峻予,动一下……啊!”
凶狠的铁棍直直地,没有任何预兆般挺进了他的身体。下胯恶狠狠地抽插,屁股被撞的乱颤,季峻予叼咬着他的乳头,纠正道:“是老公。”
“因因吃的是春药,”季峻予轻浮地拍了拍他的脸,声音沙哑:“不然怎么那么骚。”
李因被又快又深的顶撞操着两眼发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流着涎水,顺着季峻予的话,陶醉又满足地呻吟:“是,是……唔,老公好爽。”
季峻予恶劣地满足于他被自己玩弄的失魂,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掐着李因的腰逼他软趴趴塌着,前后耸动。李因爽得抓住床单,手背上青筋毕露,脑浆都快射了,化成一声声溢出口的淫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不要再舒服点?”季峻予俯下身,声音蛊惑诱人,下面却不管不顾地钉进最深处,阴囊被拍的啪啪做响,一下接着一下,都是李因无声尖叫时漏掉的呻吟。
污秽的快乐从插进来开始,撞碎了高高在上的魂;又从拉扯出去发春,拼成下贱的瘙痒。李因梗着脖子,抖若筛糠:“要,操我,操死我。”
季峻予笑了,汗水滴落在李因脸上,压抑着令人窒息的疯狂:“好的,宝贝。”
他随便拿了件衣服当作绳子,不顾之前割腕的伤痕,反绑住李因的双手,压在头顶。情欲在发烧,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李因颤抖得更加厉害。缺氧和过度叫喊的眩晕不断叠加,直逼嗑药时的天旋地转。
季峻予按下手表的计时器,掐着李因纤细的脖子,先把裹满淫液,亮晶晶的鸡巴整根退出来,再重新像开苞似的慢慢插到底。
李因皱着眉,眼角含水面部潮红,只得张开嘴吐出舌尽可能地深呼吸。被掐住的淫叫和往日相比是变调的,夹杂着本能的哀嚎,像可怜受虐的小狗。季峻予始终操得又快又狠,面部狰狞,肉体碰撞的水声和尖媚的嗓音在昏黄的房间回荡。
他含住李因的耳朵,用舌头舔舐耳廓,模拟性交在耳边一进一出。耳朵湿漉漉一片,像是被活活干湿的。大脑的沟壑里应该都是淫水,李因被操得神魂颠倒,哀哀叫唤。
“这么爽啊,”他死死盯着李因,手上的力量慢慢加重:“比让全世界看见你发骚的脸还爽吗?”
“爽,爽死了,操死我。”李因扭曲着嗓音,几乎是依靠下意识在喊。
他脚趾紧绷,身体紧绷成张拉满的弓,只等待喷射出来那一瞬极致欢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窒息性爱带来的快感是成千上万倍。吸毒是通过砸碎其他感知器官来获得慰藉,性窒息则是用濒死来调动一切快感,堪比最致命的春药。
季峻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因高潮的脸越是色情,他就越是愤怒,恨不得把他掐死,再拆分入肚:“被操死太便宜你了,骚货。”
“记住这种感觉,”他阴笑着发狠,像要把李因钉死在胯下:“只有我能给你。”
直到李因翻出白眼,内壁死死缩紧大腿根止不住开始痉挛,季峻予才放轻钳制。
李因像是受了某种刺激,整个身子猛地弹跳了下。双手挣脱不了束缚,手指死死扣进掌心,指甲几乎自虐般深陷出血。他犯病似地全身颤抖起来,精液胡乱喷出,彻底失禁,一副被玩坏的模样。
季峻予压着他发抖的大腿,像个不知疲倦的色情狂,趁着穴口收缩得最紧,死死抵开层层包裹的肉壁,直往骚心钻。一股接着一股的精液拍打在脆弱处,烫得李因死去活来,全身再没有一点力气。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背后全湿了,从内到外,从精液到泪眼,几近干枯脱水。眼前雾蒙蒙一片,李因用手臂遮住眼睛,哭得肝肠寸断,却近乎无声。
季峻予替他解开束缚。原先已经凝血的伤口重新挣破,在白色布料上溢出片显眼的红。
“又哭什么,”季峻予把李因揽进怀里,语气无奈:“嗯?”
李因按着伤口,熟悉的疼痛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他面色红得异常,还没完全从高潮的余韵里散去:“谢谢你,季峻予。”
季峻予不买账,起身点了根烟,缓缓地抽了口:“你在哭什么。”
“爽的,开心的,还是难过?”
他已经能从人类交涉中学习到最基本的感情,并模仿出最恰当的表达。但李因的情感太过复杂,他无所适从。
烟雾混着腥臭,把狭窄的空间吞没。李因按得更用力了些,心脏立马抽缩起来,他才忽然明白那种感情。
不是开心,也不是难过,而是恨意。
他恨季峻予给他的同情。他原本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终于脱离苦海。但季峻予却要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做爱比死都爽,比死都快活。活着是能够幸福的。
季峻予原来是温柔的,会说好听的甜言蜜语,会在做爱时叫对方宝贝……哄着,骗着,只要他开心,好像全世界都能给你。
他的季峻予却不是这样。
本来是没关系的,可是为什么非要让他知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有多不配。不想知道原来做爱和性交有天壤之别,不想让季峻予看到自己的丑陋、自私和阴湿。
可是。
他深呼口气,努力向季峻予保证:“我不会哭了。”
季峻予皱了皱眉。
李因慢吞吞地下床,随便抓了条裤子。弯腰穿裤子时因为腿软,他穿的非常费力,季峻予甚至能看见自己内射的精液从大腿根流出。
“去哪儿?”季峻予用身子堵住房门。
李因低头看自己手腕的上,神色讷讷:“啊,要重新划一下才行。”
“还有要去浴室放水……”
“我说过,”他很不耐烦:“我改变主意了。”
李因花了很久才明白他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掩饰住连自己也不知情的失望,问道:“为什么?”
季峻予像是陷入了沉思,过了会,才模糊回应:“……你通过了测试。”
两人都沉默着。
李因脸上的情欲终于褪散干净,只剩下生无可恋:“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是的。”季峻予说完后,看李因没什么反应,又添了句:“因为你很乖。”
李因好像懂了。他在这场生死博弈里,顿悟了怎样才能模拟出被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