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姚队又不动声色的催了一下,大牛知道自己或许得再想点办法了。
“你他妈的,整天咳个不停,是不是想装病啊?!”
他大声的嚷嚷,尽管这屋里谁都知道陈朗青现在这样子根本不是在装病。
不过看守所里的确有不少在押人员都琢磨着通过自杀自残装病这些方式能出去,而这里装病又是成本最低的一种办法。
大牛作为号长,倒还真有理由这么怀疑陈朗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的眼微微地闭着,依旧闷咳不已,他整个人都烧糊涂了,几乎听不到大牛在说什么。
借着对方不回答自己的机会,大牛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了,他立即把陈朗青从铺上拖到了地上,一边大吼,一边踹起了对方。
“妈的,小逼不懂规矩啊!老子问话,还敢给我装中耳炎!”
陈朗青躺在地上任由他踢打,真是一点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突然,陈朗青挣扎着发出了一声呻吟,他的嘴里竟喊起了傅云飞的名字。
“云飞……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
在极度的痛苦之下,陈朗青又回到了当初被傅云飞所抛弃的梦境里,那是一个寒冷的大雪天,大醉的傅云飞也是这么狠狠地踢着他的背,让自己滚,滚得远远的。
好冷,好痛,好难过。
这是陈朗青唯一拥有的感觉,他将颤抖的身子抱得越来越紧,嘴里的呢喃也越来越微弱。
终于,一口鲜血从陈朗青的嘴里吐了出来,周围的众人也都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大牛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妈的装死,咬破舌头吐点血就想求饶啊!真他妈晦气,你们把他弄回床上去,脸给他擦擦,地也擦干净,明天再给老子装病,到时老子直接报告管教来收拾你!”
他骂骂咧咧地又踹了陈朗青一脚。
小毛早就忍不住了,听见大牛这么说,立即就跑了过去。
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使劲才将陈朗青抬上了床,把看守所发放的单薄的被子盖在陈朗青颤抖不已的身上后,他这才发现对方的脸色白得吓人。
“大牛哥,赶紧叫医生啊,我看他真是不行了。”
大牛瞥了眼呼吸急促的陈朗青,哼了一声,又把头扭了过去。
也是,让他亲眼看着一个人被自己折磨死在眼前,他也是有些不安的。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装的,所有人都不许去叫狱医!赶紧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牛大手一挥,其他人见了丝毫不敢悖逆,当即就各回了各的铺上,窝进了被子里。
而这个时候,小毛发现陈朗青的身体已经不仅仅是在颤抖,而是在抽搐了。
“不行!真的要死人了!不行啊!”
他尖叫了一声,良知在最后的关头战胜了自保,他疯狂地冲到了门口的对讲器那里,拿起就大喊道,“救命啊,7号有人发病了!”
“他妈的!”大牛狠狠跺了跺脚,几步就冲了上去,他一把推开了小毛,接过了对讲器。
“报告,7号一切正常!没有人发病,只有个感冒发烧的在装病!”
小毛抢不过大牛,急得挠心挠肺,对讲器那头的看守所人员听见大牛的补充报告之后,也乐得清闲,根本就不想过来查看,只是在对讲器里狠狠地说道,“大牛你小子怎么回事,号里的人看不稳了吗?随便就来瞎报告,报你妈个逼!”
“是,是,以后不会了。”
大牛挂了对讲器,一脚就踹向了瑟缩在一旁的小毛。
“看不出你小子挺有种啊,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找死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边说,一边就动起了手,打得小毛躲也不是,挡也不是。
“大牛哥,大牛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怕那小子,连累咱们……”
小毛被大牛打得耐受不住,终于忍不住求起饶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这样子是真没出息,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良知在大牛这种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他是帮不了这个叫陈朗青的男人了。
“怕个鸟!他自己有病死的,关大家什么事!”
大牛一句话出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多嘴了,他狠狠地瞪了下周围的犯人,看见大家都恐惧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之后,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大牛也明白有些话是得说清楚了。
他指着依旧抽搐不已,发出破风箱一样喘息声音的陈朗青,对大家交待道,“这人是个卖器官的混蛋,死不足惜!老子最恨这种人渣了,刚巧他有病,你们也都知道的,咱们没人动他就算对得起他了,是不是这样一回事?!”
“是,是……”屋子里应承的声音此起彼伏,连小毛都跟着无奈地点起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牛气鼓鼓地把小毛拎到了一边,大声命令道,“谁也不准瞎说!谁敢瞎说小心我要谁小命!”
命令完大家,大牛这才走到了陈朗青的铺前,他先瞪了一眼大家,挥手吩咐他们赶紧躺下,自己则俯了身下去,在陈朗青耳边低声说道,“小子,你可别怪我。是你自己得罪了人,人家要你死,下辈子老老实实做人吧……”
不知道是不是陈朗青听到了这句话,还是陈朗青心里始终有什么牵挂无法放下。
他的神色纠结而痛苦,慢慢地伸出了自己冰凉的手,嘴里也发出了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呢喃声。
“云飞……求你原谅我……求你……”
大牛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视一个就要在自己的折磨下病死的人,他抖了抖双唇,神差鬼使地一把握住了陈朗青的手,哑着嗓子低声说道,“原谅你了……你,你安心地上路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牛好像看到这个病得要死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也就是那一刹那,握在他手心的陈朗青的手也慢慢地滑落了下去。
看守所暴毙一个在押人员,检察院和公安来调查一番之后,得到的不过都是串供后的供词。
尸检并没有找到可以让陈朗青致死的伤口,所以排除了暴力殴打致死的结果,检方更确信这个犯人是因为感冒发烧引起肺部疾病导致呼吸衰竭而暴毙。
只不过在陈朗青病死这件事上看守所仍有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姚队被扣去了半年的奖金,而大牛作为号长因为没有及时报告监仓情况被关了几天禁闭。
陈朗青因为之前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他的尸体很快被当地医学院接走,因为尸检的缘故,错过了最好的器官移植时机,他的尸体也就被泡进了福尔马林水里,作为学生们平时练习解剖的道具。
7号监仓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小毛用三根烟在陈朗青睡过的铺位权当做香拜祭,那一缕青烟缓缓飘逝,带着几分怅然。
傅云飞作为陈朗青非法贩卖他人器官一案的受害人,很快就得到了陈朗青病死在看守所的消息。
那一天,他正准备出门参加酒宴,在放下电话之后,他愣了一下,眼前随即浮现了陈朗青那张脸,从青涩,到成熟,从快乐,到悲哀。
然后,他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片黑暗。
傅云飞麻木地替自己打着领带,甚至对着镜子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
跟在他身边伺候的手下看他情绪有些不对,也是理解对方突然接到陈朗青的死讯会受到的打击。
毕竟,他们也是看见过这两人爱过那么多年。
“傅爷,您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摇了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抚弄了一下自己梳得整齐油亮的背头。
“没事。准备走吧,生意上的事可不能耽误。”
觥筹交错的酒宴,傅云飞英俊的笑脸,显示着成功人士的风度翩翩。
女嘉宾们以能和傅云飞跳一支舞而感到荣幸,而男嘉宾们则在私下嘲笑这个被曾经的情人卖掉肾脏的傻子。
好不容易又一曲跳完,傅云飞借口有些疲惫,干脆坐到了一边。
这时一个和傅云飞交好的老大走了过来,对方拿着酒杯,看样子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傅爷!干得好啊!”
“噢,原来是豹哥,我什么干得好了?”傅云飞投以了一个惯有的微笑,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豹哥举着酒杯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笑得龇牙咧嘴,却又有几分神秘。
“我听说那个卖你肾的陈朗青死了,这小子真是活该啊!他胆子怎么那么大敢这样对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听人提到陈朗青,傅云飞的脸色顿时一沉,他感到心口有什么东西尖锐的疼痛了起来,痛得他坐立不安。
“死都死了,就别提他了。”
“嘿嘿,还别提他了,傅爷,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你那点手段我还不知道?是你派人把他搞死的吧,这年头在看守所里弄死个人跟弄死只猫那么容易,人命不值钱啊……”豹哥打着酒嗝,一脸得意的和傅云飞套起了近乎。
可他没想到自己这番话彻底点燃了傅云飞心里的愤怒,抑或是悲伤。
“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杀他!”傅云飞激动地大叫了一声,想也不想就一拳打了过去。
场面热烈的酒会因为傅云飞突如其来的冲动而被迫打断。
豹哥捂着脸倒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挣扎了半天也没站起来。
傅云飞则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他的眼眶已经红了,双拳紧握在身边,那身合体的西服在此时也变成了一种拘束。
最后他根本不管过来劝架的人,径自就冲出了大厅。
傅云飞的手下看老大不对劲,也赶紧都跟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傅云飞只觉得一路上自己的头都好痛。
陈朗青的死让他有些无法适应,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对方的死与他无关,他没有叫人害死陈朗青,他没有。
对方是病死的,一切都只是个意外。
“我没有杀他。”傅云飞在躺上床的一刻,兀自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然后极度疲惫和憔悴的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男人的背影寂寞的站在远处,不管他怎么走,无法追上对方的脚步。
第二天李越就过来了,他知道傅云飞已经接到了陈朗青的死讯,自己如果想瞒下去的话可谓下策。
反正对方说让自己看着办的,虽然没叫自己杀了陈朗青,可也没叫自己放过陈朗青,至于陈朗青的“病死”就当做意外来看好了。
“傅爷,您也别太难过了,怎么说都是那小子对不起您在先。”
傅云飞缓缓地抬头看了眼李越,黯淡的眼神看得对方心头一惊。
“他埋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我听说那小子进去后就签订了什么捐献遗体协议,尸体估计给那些医院什么的了吧。”
李越一边回答,一边偷看着傅云飞的表情,他看到傅云飞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眉毛微微一扬,然后眉心拧得更紧了。
“这样吗……那他还有什么遗物吗?”
“这我得托人找找了。”
到最后,傅云飞什么都没得到,陈朗青因为是病死的,他的衣物怕有病菌,被看守所那边的人干脆一把火烧了,连再次利用都省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傅云飞有些难过的放下了以前和陈朗青一起拍的照片,他挥了挥手,撵走了手下。
虽然他已经知道陈朗青的尸体就在当地医学院里面,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去看一眼那个变得皱巴巴的爱人。
虽然他没有追问过陈朗青的具体死因,可他比谁都清楚要不是自己当初冷漠的默许,或许陈朗青也不会死在看守所里。
摸着自己依旧酸痛的腰,傅云飞慢慢走到了阳台上。
一切都结束了,就好像一场梦终究要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的日子里,傅云飞消失的记忆开始慢慢恢复,他也渐渐记起了在自己落难的日子里,陈朗青是怎么欺侮自己,又怎么照顾自己,以及自己到底有多么依恋对方。
每个月,傅云飞都会叫人悄悄的以陈朗青的名义给陈朗青的家人汇款。
有空的时候,他也会把车开到存放着陈朗青尸体的那间医学院,在外面久久的停驻,却始终不敢进去。
傅云飞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少,可脾性却变得越来越温和宽容。
“原谅别人,也是原谅自己。”
他经常对朋友和手下人说这句话,可是却很少有人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A市的冬天总是会下雪的,每次下雪之后,傅云飞都会在院里亲手堆出一个雪人,以前都是他和陈朗青两个人一起堆的。
看着院子里孤零零的雪人,傅云飞微微抬起了头,他想阿青这会儿应该会在天上看着自己吧。
夜空深邃,星河璀璨,一地寂寞都被照亮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云飞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人。
在他与陈朗青建立起恋人关系的时候,他还年轻,可他也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不为这个世上所容的同性恋。
但是那时候他爱陈朗青,又加上年少轻狂,所以义无反顾地向对方告白,让他欣喜的是,那个小子也爱着自己。
世俗的眼光在那个年代显然对同性恋更加苛刻,而且自己一直都是个在大家眼里不学无术的浪子,只有陈朗青才知道自己的好。意料之中的阻拦十分激烈,陈朗青的父亲为了分开他们,曾把陈朗青关在家里打了一天一夜,而自己也在他们家门口冒着寒风跪了一天一夜。
最后满身是伤的陈朗青是爬着出来的,他爬出来紧紧抱住了几乎冻得僵硬自己,脸上都是泪。
——云飞,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耳边陈朗青带着啜泣的呢喃似乎就在昨日,傅云飞默默望着车窗外倏然而逝的景色,从他带着陈朗青私奔来这个城市之后,不经意间已是那么多年过去了。
下了车,傅云飞理了理自己这身看上去寒酸的衣服,挺直了背脊,尽管他走路的姿势不可避免地显示出了他身体的残疾之处,可他每一步却依然走得很有力,很坚定。
酒吧看门的小子早就看到了这个一瘸一拐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他刚想走上去告诉对方白天不营业,可他很快就被那张熟悉的脸震惊了。
“傅……傅爷!”
傅云飞费力地站稳了身子,用手掸了掸身上散落的雪花,对那小子露出了一抹惯有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张,很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啊,不错,不错。那么进去告诉李越吧,我回来了。”
傅云飞说完话,双手都抄在了兜里,这时候一阵风刮了过来,将他的鬓发吹得有些凌乱,然而那凌乱的发丝却掩盖不住那双灼然而坚定的双眼。
“什么?他,他不是傻了吗?走丢了吗?!”
一个脸孔瘦长的男人正在酒吧的包间里抱着两个大胸的女人玩暧昧,他一听见小张说傅云飞回来了,当即就吓得跳了起来。
他正是趁傅云飞神智不清吞了对方地盘和手下人马的李越。
这件事他做得的确有违道义,可当时傅云飞已经变成了傻子,他又是傅云飞最得力的助手,这时候当然轮到他出来代理一切,就连龙头老大看傅云飞的确不成了,也只好默许了这一切。
现在,李越后悔了,他后悔没有干脆解决了那个傻子,那时候他看在傅云飞带过自己的份上,只是叫人将对方悄悄扔出了医院,然后对外谎称是傅云飞神智不清自己走失的,接着派了手下象征性地找了几下,便宣告结束。
他还以为傅云飞这个傻子早就冻死饿死在外面了。
可谁想到对方还能神智清醒的回来!
“大哥,傅爷的腿好像给废了一只。”小张嗫嚅着补充了一句。
李越使劲扯弄着自己的头发,双眼急得通红,那两个之前还和他玩得欢快的女人也不敢出声了,只是低头坐在一边。她们也是听说过傅爷这个人的,对方冷酷而狠毒,就连跟了他快十年的情人都可以直接一脚踹出门,现下李越这么欺到他头上,还不知要被怎么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妈的,一不做二不休!老子……”李越恶狠狠地啐骂了一句,忽然狠狠跺了跺脚,“小张,你去把人叫进来!”说完话,李越急忙出门招呼了两个守在门口的兄弟,叫他们随自己一起去见傅云飞。
小张出来的时候看见傅云飞还是一脸淡然地站在门口等待,愈发觉得这个前任老大深藏不露,他唯唯诺诺地上前想要搀扶腿脚不好的傅云飞一把,却被对方轻轻推开。
此时,李越也带了人正冲傅云飞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他很想告诉这个一度疯傻的老大,现在已经没他什么事儿了,要是想活命就识趣的快滚!
没等李越开口,傅云飞就对他笑了起来,他长相本就极为英俊,这样淡淡一笑也显得十分优雅迷人。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傅云飞上前,主动拉住了李越的手,重重拍了拍。
李越一下被傅云飞这一动作蒙晕了脑袋,可他也知道自己背着龙头干出趁傅云飞病重霸占对方势力的事情若真传出去是说不过去的,站起傅云飞面前的他理不直气也难再壮。
“傅爷,您之前去哪儿了?兄弟们到处都没找到你……”
“遇到个旧人,他照顾了我一阵。可惜的是,那段我的记忆受损,受伤后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我你们这班兄弟我还是记得的,想来我不在这阵,都是你在忙了。”
傅云飞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李越身后那两个小子。
都是新面孔,眼里都有股狠劲的同时也表露出了内心的紧张与警惕。
他松开李越的手,径直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对李越说道,“新收的小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越对两人摇了摇头,既然傅云飞作出这副不追究的样子,想必对方是真的失去记忆,完全不知道自己叫人做的那些阴损事的,而且现在对方敢只身一人来着,肯定也不会没半点准备,多半龙头那边已经和之前那样默许了傅云飞回来继续接手,要是自己真乱动了他,恐怕会惹祸上身。
或许,这也是一个人的命吧。不过傅云飞这家伙的命也真他妈够好了。
李越郁闷地低下了头,陪着笑脸说道,“是啊,新来的。”他转头瞪了那两小子一眼,厉声喝道,“不懂规矩怎么着?还不叫傅爷?!”
两人有些不解地看了眼李越,明明对方之前还吩咐见机行事,把傅云飞拖进里屋给勒死,他们连绳子都藏好了。可现在似乎什么都用不着了?
两人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傅爷,然后低下头不敢吭声。
傅云飞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眼里也掠过了一丝疲惫。
不得不说,他是赌着命来这里的,他也很清楚李越这样的人,要是自己不一下就震住他,即便先找了龙头大哥,事情也很可能生出不少变数。
还好,自己赌赢了。
超市的搬运工老何很快就发现了今天的陈朗青心不在焉的,往日里这个小伙子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却不像今天这样神情恍然,魂不附体。
看见陈朗青抗着一大件可口可乐的箱子快步向前,完全没注意到横在地上的一块砖头,老何赶紧拉住了他。
“小心啊,小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定了定神,这才移开脚步,避过了那块几乎绊倒他的砖头。
要是真被绊倒了,他自己摔伤倒是小事,要是损坏了这么大一件的货物,赔偿和罚款都有他受的。
现在傅云飞身体不好,他又怎么能让对方跟自己一起饿肚子呢。
“谢谢何伯。”陈朗青点头道谢,强迫自己不要再分散注意力,专心干好眼下的工作。
可当他把货物卸放好之后,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早和自己一起出门的傅云飞,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那些黑社会的有没有为难他?
自己也是,明明知道那些混黑社会的没人性的,怎么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傅云飞又回去那种地方?
陈朗青皱起眉,一脸的无奈与不安。
“何伯,你能不能借电话给我用下?”
始终放心不下,陈朗青想起自己之前把手机留给了傅云飞,赶紧确认一下对方的现状也好。
电话接通之后,那头传来了傅云飞平静的声音,陈朗青也因此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你没事就好,真是担心死了。”
“阿青,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吧?”傅云飞把弄着李越刚刚交给自己的别墅钥匙,嘴角也多了一抹微笑。
虽然是傅云飞自己用尽手段逼走了陈朗青,可是他也清楚,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自己也一直不曾真的放下的人,都只有那么一个,那个人就是陈朗青。
对,他之前是因为厌恶陈朗青与自己的观念背道而驰,所以才不停地逼迫对方乃至折磨对方,到最后因为始终无法看到那人屈服,才干脆将陈朗青赶出了家门,更以此断绝一切让自己分心的干扰。
他已经过了那种年少轻狂,只追求爱情的年代,他这个年龄的男人,追求的东西比爱情更多。
但或许就像有的人所说,人总是在追求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
当他得到了足够的权势与金钱之后,遭遇了人情冷暖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心里还是给陈朗青留着一个位置的。虽然两人之间某些观念上的磨合可能依旧会有些问题,但是傅云飞却很有信心,既然陈朗青能不计前嫌的救自己一命,那么说明对方也是放不下自己的,那么他们之间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或许改变一些相处的态度和方法,各自容忍退让一些,生活也就和谐美满了。
陈朗青在电话这头愣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傅云飞的问话,他知道傅云飞必定是取回了傅爷这个身份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兴的是,他终于不必再担心傅云飞后续的生活以及医疗费用,而难过的却是,自己犯下那样的大错,是无论如何无法再面对傅云飞了。
之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自己总不可能瞒傅云飞一辈子的。
“喂,阿青,你怎么不说话了?”
傅云飞温厚的嗓音在电话里催促着,陈朗青的眼眶已是有些红了,他颤抖了下嘴唇,半天才说出一个“好”字,然后以还在工作为由匆匆挂了电话。
陈朗青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的,等工友们都收拾好东西离开之后,他才麻木地拖着步子去了公共浴室里洗澡。
站在淋浴下面,陈朗青使劲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更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胸口好痛,眼里也像落进了水珠似的,总有东西忍不住往外涌。
洗澡的时候,手不知不觉摸到了自己的腰部,陈朗青却像触了电似的缩开了手。
他忽然明白,有一道伤口永远横亘在了他与傅云飞之间,他所幻想的重归于好的爱情只是一个残忍的笑话,他的软弱他的无能毁了一切,也毁了自己最后得到幸福的机会。
痛哭声压抑而沉闷,陈朗青慢慢地跪了下去,他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水痕,就像一股股更为汹涌的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超市的门外,停着一辆银色的小车,在夜色里显得特别扎眼。
傅云飞坐在车里,驾驶位坐着只能做回傅爷身边一条狗的李越。
李越怎么也想不通傅云飞那么好运会死里逃生,后来听傅云飞说出了是陈朗青救了他,李越可谓气得要死。
陈朗青他一直都知道的,不过这人一年前左右就被傅云飞亲自踢出了家门,自此便没了音讯。
前些年的时候傅云飞对陈朗青还算亲热,两人都是一副俨然情侣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也知道陈朗青是傅云飞青梅竹马带出来的爱人,自然都是恭维与逢迎。
可没过多久,这两人就闹崩了,傅云飞当时还专门叫自己安排了手下看住陈朗青,不许对方出门干别的,说是他傅云飞的人犯不着出去给人使唤。
说到底,其实那也不过是傅云飞想逼脑子不懂转弯的陈朗青自愿加入帮派办事而已。
但谁知道那个傻小子说什么都不答应,反倒仗着和傅云飞之间有感情基础整天和对方吵闹,结果这可算惹毛了傅云飞,他不仅被禁足在家里,就光是自己看见傅云飞动手收拾他就不下五次。
奇怪的是,陈朗青当时却不肯乖乖和傅云飞分手,仍是赖在傅云飞家里,只不过懂得沉默了,可那时候傅云飞似乎已经彻底厌倦了对方,不仅不收敛,反倒经常找机会折腾他,但即便如此,那小子还是忍了。
不过当时他们也都当看个热闹,一个没有胆气又舍不得富贵死活还要赖在傅云飞身边的小子,向来是他们这帮人看不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现在李越自己也说不清该怎么看待陈朗青了,按理说他被傅云飞辜负得那么深,怎么还愿意收留对方?
他可不信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李越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明显苍白消瘦了许多的傅云飞正半闭着眼休息。
这个男人真是个可怕的人物,李越瞧着傅云飞那张因为消瘦而更加轮廓深刻的脸皱了皱眉。
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李越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超市的侧门走了出来。
他扭头对傅云飞小声地说道,“傅爷,他出来了。”
傅云飞疲惫地睁开了眼,从车窗里远远地看了眼同样疲惫的陈朗青一眼。
对方上午挂了电话后就没有再接,还好自己知道他在这里打工,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办呢。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陈朗青了,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
“开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朗青是记得那个家的,那个给自己带来过幸福更多却带来的是痛苦的家。
他踌躇地走在夜色之中,还没想好是去傅云飞那里还是回自己的小破出租屋之时,一辆车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阿青,你真是让我好等啊。”傅云飞摇下车窗,探出头对陈朗青笑了笑。
李越目光阴冷地盯着陈朗青看,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也过得挺落魄的,真不知道就这么个没啥胆气之前又贪图富贵的小子,落到这份上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去做好人,坏自己的大事!
“你,你怎么来这了?”
陈朗青没想到傅云飞这么晚了还会亲自来接自己,他吃了一惊,心里说实话一下就感动的。
有多久,他没再享受过傅云飞这样的体贴和温柔了?他也记不清。
“废话,当然是接你。来,快上车吧,回家一起吃夜宵。”
傅云飞打开车门,陈朗青也只好坐了进去,上了车,他才发现傅云飞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称身的衣服,人也精神了不少。
“明天就别干这个了,你那个破屋子里的东西也别管了,我会找人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云飞轻轻握住了陈朗青的手,转过头,满目温情。
“阿青,以后让我好好弥补你,行吗?”
陈朗青一时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对方现在缺失了受伤后的记忆,所以才能这么平静温和的对待自己,若是等他想起一起之后,想起自己是怎么对他,又是怎么骗他卖了颗肾的事情,他还会这样对自己吗?
后果是什么,陈朗青的心里已经渐渐描摹了出来。
他吞了吞口水,有些尴尬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扭头看着车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其实没什么的,你也不亏欠我什么。我有些事想给你说……”
“阿青,我知道你还怪我,怪我当初对你那么无情那么冷酷,我当时也只是……只是太好强了,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爱人都反对自己,所以才会狠心逼你走。我的心里,其实也是后悔的。”傅云飞越坐越近,最后他手一抬就将陈朗青全然搂进了怀里。
这些话对陈朗青来说来得有些太迟了。
他愣愣地看着傅云飞,想说什么的唇终于无力地颤抖了起来,而这时傅云飞也不顾李越还在前面,径自便亲吻住陈朗青颤抖不已的双唇。
他想,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善良的阿青没有理由不原谅自己。一切,都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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