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少爷如此说,但梁鸣敏锐的感觉并非如此,只是二人之间的谈话却又拉家常似的,更没什么重要的。
不过那又何妨,他的作用也不在此,不说就装作不知道,他更想知道的是有关那位,修明是怎么看待的。
第97章
这天上午,阳光微弱,清风徐徐,是个送友人的好天气。
另王、冯二人没想到的是,一辆马车出城门停在不远处,下来的是二人意外的人。
容秋折了跟杨柳相送,心里庆幸赶上了。
王老轻声嘱咐了句,哈哈,老冯,回来别忘了带点小娃喜欢的。眼神往那边年轻人身上一瞬,冯老犟嘴说不带。
他这次领着人去江南检查堤坝,工部门口自然是很多人送,下面的更是送皮毛、吃食啥的应有尽有,内城门也耽搁了些时间,可是没想到到了外城门口还有意料之外的人来送。
行了,金秋时节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公务可不会让你一个人占了。
王老哼一声,反驳了两句,摇着手看着一溜马车远去。
转过身骂了句,你小子是有点脑子不好才上马车。
无奈的容秋倒是认真拱手,他得到的可是能够在大典上留名的帮助,被骂就被骂呗,实惠都有了,就是再多骂两句也没啥。
钟玉英带着小舅子给的任务终于重新登上了京城的码头,想想这一路上的倒是心情澎湃,以前在末等小吏面前都挺不直的腰现在可是邦邦硬。
不出一州不知道天下之大,现在他真佩服爹的远见,有个做官的小舅子真是好。
容秋一直对那个连中六元的崔良烬好奇并且想结交,但明明有陈景这一条线却一直说是没时间找,因为在御史台工作。
好吧,容秋只能等待着。
崔良烬是大齐朝开国以来第一例特殊,虽状元之位在翰林院有从六品修撰的位置,可是却被御史台的尚书看重,于是一身两职位,现在在御史台内还是正六品监察使。
不光是监察京城内的百官有无贪赃枉法之事,还经常化作各种身份的钦差下地方去调查,九州天下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如果利爪是暗中的皇帝之手,那御史台就是当今明面上的眼睛和耳朵。
容秋估摸或许是不在京城中,心里不无可惜。
小时候在纪夫子的私塾见到的少年,这些年暗中打听没有丁点消息,明明那么惊才艳艳,不该啊,难道没走上科举之路,还是被连累了。
七想八想也是无用,容秋转悠一圈心思,放空下脑袋睁眼又忙活起来。
下值惊喜的接风,你们可算来了。
饭桌上也没酒,大舅子讲老家的变化,容秋是吗是吗的附和,很是满足了八卦之心。鉴于有金启明和李云溪二人在,他并没有说家人的事,容秋也懂。
金启明在会试中没有中榜就返回了书院,虽然有学政和同窗们的安慰,可是本人当时还是痛苦。
但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三四个月,倒是觉得减轻许多,举试三次才中,会试更难不是正常的吗。
看金兄现在已经没困扰倒是可喜可贺,下一次定可中。
面对三人的安慰,其只是闭紧眼喝下一杯。
当然他是被书童最先扶往客房的,李云溪这种千杯不醉的老手看人离场了才轻声正经的问道有什么事帮忙。
如果你把这么敏锐的能力用在科举上,我这榜眼都可能是你的。
李云溪噗的一乐,摆摆手,他自得的想或许自己真得辛苦几年,一辈子享福赚了。
给你说门亲事是大事,小事是把人往这靠点,容秋直说道。
我靠,放心,交给我,不过亲事就算了吧。气愤的李云溪拍了两下胸脯,倒是对后面一事态度闪躲。
容秋没说什么,直接劝他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回房间去歇歇。
等只剩大舅子,他接过其给的包裹就回房间,迫不及待的洗洗手拆开,里面是一件单绸缎夏衣、纯白的里衣,一双鞋袜,做工还是那个做工。
图纸展开是很多小手印,一看是自己闺女涂抹的,估计当时衣服上都肯定是,一封信在衣服里面,仔细展开,除了有媳妇写的好好照顾自己,奶奶说让多吃饭,爹说别晚上不睡觉累着
看着这些,边用袖子擦着眼泪的容秋没忍住看了五六遍才叠好放到枕头下面。
洗漱躺在床上,没忍住又展开,隔着空气摸着媳妇娟秀的字真是心都飞到了那个有着小桥流水,拱门船坞的家乡。
这天晚上,容秋做了个美梦,梦见家人来了,他抱着媳妇转了好久。
一睁眼还错乱似的空空的,洗把脸精神精神,他干劲更足。
*
看着穿着官服的容秋,三人张大嘴艳羡的呆呆看着。
能不能摸摸?
哈,你那臭手摸了再运气不好。
尽管知道是其父的原因,但李云溪还是直接迁怒着,怪不得他爹就不让自己跟他玩,明明一个书院,他爹真是品行差劲。
不知道怎么惹着的金启明没搭理他,以为又犯病了,不找茬难受。
围着看了半天,尤其身前图案上的白鹭更是馋的流哈喇子。
不行,我得努力学了,我也想穿上这个。李云溪眼神明亮,容秋说道:嗯,努力。
下午估摸着时间,李云溪扯着要去金府见识见识,金启明不解但还是带着去了。
两人虽是一个学院,但不和是父辈祖辈的原因。
这方面容秋也是来京城多方调查下才知,礼部金右侍郎的上司方尚书是吏部崔尚书多年好友,后宫的德贵妃是其嫡长女,俩皇子福王、寿王可是被当今偏爱夸赞,金家也是早早站队德妃。
而户部李尚书乃李云溪的大伯,是其家族最高的官职和骄傲,其人虽是坚定的公开帝党,无数次表示皇帝指认谁他支持谁,但梁鸣调查的真实情况是支持丞相之女贤贵妃所出康王。
康王乃温丞相外孙,百官之中名气最大,名声最好,比福王、寿王还更得人心。
容秋也听了他很多事迹和性格描述,熟读圣贤书,爱好笔墨丹青不过得见了真人才能印象深刻。
得知这些,心累的叹口气都觉得沉重的容秋真是无法想象这开平候是怎么战战兢兢的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始终支持皇后所出的誉王的。
都不能说是惊险开局了,而是死亡开局。
*
金府内完全是占地广阔,景色优美。
刚从容秋家来此,连连赞叹这才是正常的。
书房内,等金启明退下,听着李兄还有事跟父亲谈,他不由望向父亲,父亲一向对李家是一天骂多遍,怎么可能答应。
但事实上他被命令退出来还得关上房门,门口不远处的护卫也让离远点,他又做不出偷听一事,只能站在护卫身前来回走着等。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一刻钟后才见李兄是嘴角微翘的走出来。
你到底跟我父亲谈什么事呀?
但没得到答案,只是摇头说没啥事,自己是不懂这官场,但他不是傻子,看着人背影,他走进书房没准让进,只得又追上那混蛋。
书房内冷汗直冒的金父喝茶压惊,真是一个棒子一个红枣,背后那年轻人自己真是小瞧了。
做到这个地位的谁手上干净,出格的事谁没有,只是收拾的干净点,压住就好。
他想到是不是最近得意的政敌姓曹的告诉的,还是那姓容的背后有人指使,不是听说不识时务被丞相一脉剔除在外吗,但想想在外面的儿子,显然是没斯皮脸的打算,自家儿子交好这样心机的,官场上倒是好处多多。
罢了,本来是听从尚书之命自己扮黑脸,由其扮红脸,把那小子逼的最后地步,呵斥自己一顿,勒令自己收手,那容秋保准就死心塌地的上一条船。
如今看来,真是算盘打的好却人家早有准备。
隔天上朝下值后,臭着脸向尚书诉苦,我家那臭小子不知怎么的,得知我是因为他看那姓容的不顺眼,进京住在那小子家里,还回家找我吵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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