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香炉中的水香已然燃尽,只飘着袅袅余香。
可她为何下意识选择同柏遗一道走,明明可以留在此地或者转道回殷家。
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她便不想见与他有关的任何人,于是避开江南褚二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了一点。
明天课不多,就浅浅双更一下吧。(快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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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爱你们!!
明天见~
第34章 真相
数着时辰, 为避开柏遗等人,殷姝便提前去往周家大门外,忽略心头充斥的烦乱。
她借着马扎踏上马车, 恰恰打开车帘,便见一人已然坐在马车内,一脸愁思,凝视着车帘外的周府门匾, 眼中尽是看不懂的情绪。
周覃此时闻见声响, 转头看见殷姝, 勉强扯起一抹笑,阿姝你来了。
殷姝眉间一蹙,与她并坐, 摸向她放在膝间的手, 传来阵阵寒意。
不知吹了多久冷风。
发生何事了?
周覃心绪复杂,听见殷姝的询问,只看向殷姝, 眼底发红,忽的抱住她, 缓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不知为何,觉得此处很难受。
她摸向自己的心口处。
殷姝顺着她动作看去,瞧见她紧紧攥着一封已然展开的信。
周覃略略擦去脸上的泪水, 紧紧盯住殷姝的双眼, 缓缓问道:阿姝你说, 世上会有重生一事吗?
此话一出, 殷姝心中咯噔一下, 猛然回视周覃, 眼中满是讶然。
周覃察觉到她的异常, 却以为她是不信,只继续道:我原是不信的,毕竟只有话本子中才会出现这类奇事,可现在
殷姝知晓自己失态,神情重归平静,不动声色问道:现在如何?
周覃却不言语了,只将手中信递予殷姝。
殷姝接过手,启头便是:覃儿亲启,忆你昔行旌远志,吾等趋途长送,感慨良多。
不忍受离别苦,又惧你余生颠簸,便欲你早日结亲,相夫教子。
近来,吾同你父屡屡夜梦奇境,本是神鬼异志之事,不该说与你听,可心悸之感犹在心端,吾与你父相商良久,当下决意将梦境一一说与你听,望你警惕几分。
殷姝读到此处心念道,似乎是舅父舅母一同写予师姐的,缘由便是一场梦境。
梦中,你游学归家,纵是不喜赵卿然,依然应我们所求,嫁予他为妻。
我们稍稍安心,自以为你往后余生平安有所系,谁知赵卿然不过伪面君子,待到你祖父驾鹤西去,我与你父亲染病在榻,便悄然接手周家势力,甚至屡屡苦待于你,将你囚之冷屋,行禽兽之径。
梦中我与你父亲所感切肤之痛,愧将你嫁入赵家,害你一生,悻悻醒来仍久久不能忘怀,当逢你祖父与吾等相商你归山一事,我们断然同意,实是望你能平安一生。
殷姝心下讶然,结合舅父舅母所言,竟是梦见师姐上一世遭遇,因此才同意让师姐随柏遗归山,远离赵家这是非之地。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吗?
申晏师兄不知何处听闻师姐现状,这才前去搭救师姐,谁知见师姐被赵家人折腾得体无完肤,甚至断她手足,挖她眼耳,才一怒之下灭赵家满门,救出师姐。
殷姝忽的心底一颤,原书提及,申晏师兄与窦赋修深夜密谈交易之后,窦赋修将他斩首示众后,去京都郊外见了一残躯老妪,他走后那夜老妪自焚,尸骨都未曾留下。
她一下抓住周覃的手,直至感受到周覃的手传来暖意,她才松了一口气,微微放松。
殷姝无法想象,一生骄傲自由的凤凰被囚在冷屋之中,最是得意耳尖的她听不见虫鸣风声,发誓一生要去游历大江大川,见遍山川好景的她只剩眼前窟窿。
直至化为一抔黄土,世人皆不识她,唯称她坟为老妪冢。
申晏师兄也没想到,他费尽心思想要保全的师姐在知晓他的死讯,毅然决定随他赴死,绝不苟活人间。
殷姝只觉心头发胀发酸,眼前蒙上一层雾。
周覃见殷姝竟哭了,瞬间慌了神,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自责道:怪我,不该给你看的。
竟惹得一向冷静自持的阿姝伤心至此,周覃心中又是感动又是自责。
殷姝一把抱紧周覃,用力得快把周覃嵌进骨子里,一字一句承诺道:师姐这一生定会平平安安,嫁给你钟爱之人,白头偕老。
周覃再是多得愁绪也被赶跑,不顾隐隐生疼的胳膊,只一下一下拍着殷姝的后背安抚她:
我会的。
她似乎想努力逗笑殷姝,阿姝我同你讲,原本我展信见第一句时,还觉得父亲母亲皆是无稽之谈,谁知看到后面,我竟真生出心痛之感,久久缓不过来。
恍若真就看见这些画面浮现眼前,所受痛楚也一一加诸我身。
殷姝泣声越发大,她才发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找补:但当下这一切并未发生,我认清赵卿然,并未嫁给他,并且祖父与父亲母亲一一谅解我,放我回山。
由此可见,不过一场梦罢了。
殷姝不住摇头,依旧不肯松开她。
周覃平时自是乐的与殷姝如此亲近,只是此刻,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竭力仰起头,不让殷姝发现她的眼泪。
*
直至柏遗一行人来时,便见这两人眼圈红成一片,
柏遗下意识眉头一皱,江南褚将手中剑捏紧,申晏更是收起嬉笑,冷声问道:何人欺负你们如此?
周覃止不住摇头,却说不出话。
殷姝借着周覃身形,避开柏遗探寻的目光,待收拾好情绪,才摇头回道:无事,我与师姐看话本子入迷了。
看话本子入迷是什么由头?
纵然好奇,见二人不愿说,申晏也不多问,只叮嘱道:夫子与师兄定会护你们周全的。
若放在平时,申晏这话屡屡带着不正经。
可殷姝知晓他上辈子为护师姐所做之事,以生相护,不免对他情绪复杂起来。
申晏与殷姝对视,只觉莫名,殷姝师妹那略带复杂的目光,真真是熟悉。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早些年家中给他说亲时,媒人便是如此神情。
随即摇摇头否定,定是他看错了。
说到家中,也是奇怪,平时一旬一信,可现在足足一月,都未收到家中来信。
看来寻个机会得回家看看。
此时申晏直觉式感受到一股压迫感极强的目光,让他背后都生了一层冷汗。
他四处看去,也并未有旁人啊。
早一步收回视线的柏遗薄唇扯平,不自觉用手按向右臂一处,直至隐隐渗血,传来剧烈痛意,额头尽是冷汗,他才压下心中腾起的戾气
回山路上车马加鞭,途中休憩时,殷姝多次见江南褚立在柏遗身侧,薄唇动了几下,柏遗却不语,似是拒绝之意。
江南褚只得不再多言,他转身时瞥向殷姝这处,眼底尽是不满。
殷姝眉头一皱,却不是生气,而是疑惑。
江南褚一向沉稳,如此神色定是担忧至极,不知柏遗出了何事。
她看向柏遗,那人今日倒是少见地穿了身玄色衣袍,只立在树下,定定看着京城方向的官道,面如死井般平静。
似是感受到殷姝目光,他侧身看来,殷姝却先一步移开眼,装作整理衣裙。
视线落空的柏遗只是下意识又碰向那伤处,想起江南褚方才所言,若是夫子再是任伤口加重,那这小臂便算是废了。话中藏不住的担忧。
他只得忍下渴求痛楚的欲望,旁人看不见的眼底一片猩红。
他身上还有诸多要务,这手臂暂时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