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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落魄少爷当爹,一只落魄小猫做儿子,确实惨。
没曾想那小玩意居然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
他一挑眉,给它的头顺了顺毛。
“怎麽跟你爹一样傻,别人给点好就应。”薛献语重心长地教育它:“你爹当年也是,挺小一小孩,大冬天的就穿着个长白衫。”
“你别跟他学,他现在……”
“他现在……”
路灯的光照不到他了,人影越来越小。
我的呼吸一滞。大冬天穿个长白衫?
“你那个时候就穿了个长白衫,我那个时候就在想,他好小一个……”
前段时间薛献的声音突然想起,像是两块失散了很久的拼图突然被拼在一起。
薛献说的,是我吧。
我尝试做着深呼吸,企图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耳朵忽然被人塞进一个奇怪的东西。我睁眼,擡头看见薛献。
“邹池?”他的手盖了上来。
我屏住呼吸,一时间竟不敢去应他。
如果我还是应他,他会不会再次离开?
他的眼睛弯着,像之前很多次那样看着我。
“薛献,你别走好不好。”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胸腔随着呼吸大幅度地起伏。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不知道是被我吓到了还是不知道怎麽回答我。
“你回答我。”我盯着他,目光不曾移开半分。
“嗯。”薛献的声音有些含混,看上去很纠结,犹豫不已。
我终于放下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奇怪的,两人竟都没再讲话。
耳机里那首歌正单曲循环着。
“缺了一块,就不精彩
“紧紧相依的心,如何say goodbye?
“你比我清楚还要我说明白。
……
“把手放开不说一句say goodbye
“当作最后一次对你的溺爱……”
电流过经,高中漫长的午休我都有听过这首歌,翻看本子都能看见那微微泛黄的笔记。
一首歌,两个人单曲循环了无数遍。就连现在都百听不厌。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麽给你听这首歌吗?”薛献的声线平缓。
“因为我喜欢你,但怕吓到你,只好旁敲侧击。但好像没有后面打直球好用。”
“你说好听,所以我一直放着。”
我愣住了,盯着他的眼睛:“我以为是你随便放的,不过我确实喜欢你。”
薛献像是听见了多麽不可思议的话,一时顿在那里。
“你是说,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我想了想,朝他淡淡的笑:“更早吧,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好像从薛献沖上来挡刀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这一辈就是要这样羁绊一生的。
只是我之前以为同性是最好的掩护,没想到到最后同性是最难捅破的布帘。
“邹池,我们不会说再见的。”薛献坚定地看着我。
我笑了,想起那天在本子上写的小纸条然后撕下来塞到薛献书里的那句话。
“薛献,我们永不说再见。”
两句话透过时空重叠,那个年少单向的誓言如今终于有了回应。
第 8 章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一架飞机缓慢地滑行出十几米远,耀眼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普照着整个大地,机翼逐渐蒙下一层越来越大的阴翳,最后稳稳停在了停机坪上。
跟荆门不同,南滕的天气意外得好。凉爽的风,无忧的云,净蓝的天空伴着温阳。
定睛细看,玻璃上映出一张漠然的脸,连嘴角都抿得笔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不近人情的男人——是我。
再往后,候机室播报航班的大屏清楚地映在上面。
我侧了侧脸,低头看向手中蓝白的机票。
南滕——京州。
手指轻轻一划,下一张机票翻了上来。
京州——法国巴黎。
这是意外的礼物。三天前我收到国际快递,远在德国汉堡的薛献拨来视频通话。
刚点下绿色的接通键,那头很快传来他的声音。镜头晃了下才出现薛献的脸。
像是发现已经接通,他挥了挥手。
“嗨!阿池!”
我淡淡应他,顺手将刚取来的快递放在入口的鞋柜上,看了眼收件人的名字,并不是我网购用的。联想到他这时候的準时的电话猜测道:“你买了东西?快递过来了。”
“哇,那还真快!”一瞬的,他的神色一变,“等等,你怎麽知道那是我给你的快递?”
“谁洩露了天机?!”
那语气听上去有些失望。
薛献的脸上架了个黑框眼镜看上去学生气十足,但其实他不近视,估计是戴着装饰。不知道是不是那边网络不好以至于音话不同频,当他声音完了之后屏幕上的脸才开始张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