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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咱就听他一个人弹,折磨他。”沈教授朝我顽皮地眨了眨眼。
“行。”薛献认命地点头坐上了钢琴凳。
“手腕疼就慢一点,但别松懈了,等明年我就带你去找我师哥的乐团,”沈教授嘱咐着,“我把你推荐给他。”
“谢谢老师了。”薛献朝她笑笑。
第 34 章
淩乱的黑色碎发,因微曲而露出的脆弱脖颈,腕骨凸现,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显现,即使穿着大衣也不显得臃肿的身形。整个人宛若是精美的象牙玉细雕出来最雅致的雕塑。
只要一眼就惊豔,轻易便让人挪不开半分视线。
音乐随着指尖在琴键上的悦动而倾泻。
它们轻且缓,仿佛一张柔软的薄毯将人包裹。
薛献垂眸敛眼,手上却不减半分功夫。
闭上眼,灵动又懵懂的小鹿摇头晃脑地踏在厚雪层上,随即轻盈地越过还未完全结冰的小溪。
满天飞雪,本该是一片死寂残败。可偏偏那略深的蹄印,还在流淌的山水,夹缝探头的野草,无不彰显着鲜活蓬勃的生命力。
“好,今天就到这吧。”沈教授终于开口,停下手上正在记录的笔,顺势夹进本子。
夕阳已经斜照进来伏在脚边。钢琴凳上的人这才擡头起身。
明明是背对着窗,发丝间仍残留着暖光。金灿灿地把薛献圈起来,照得整个人毛茸茸的。
师徒二人自然会在结束后提两句总结,我识趣地先一步离开教室,借口说去洗手间。
洗手间的路弯弯绕绕,找了好一会儿才到地方。
本来也只是个借口,我在水台前仔仔细细洗了个手,全着时间差不多了打算走。
刚擦干手,后面忽地出了声。
“邹池?!”
听上去又惊又喜。
我却不那麽认为,反倒是觉得有些累——对付除薛献以外的任何人,都让我劳神不已。毕竟我到时候要是连别人名字都叫不上来就尴尬了。
可这种情况下不应也不好,只好转头淡淡道:“嗯?”
这时我才看清来人。
居然是费熹。
我有些惊讶,不过好歹名字倒是叫的上来了。
“你也在这啊?”他在我旁边洗手,像是察觉到我要走,赶忙叫住我,“等等,你等我下。”
这下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我勉为其难地点头,目光往拐角看了看。
“我在这学吉他,”他走过来,“来,我给你看看我的吉他,可帅了!”说着就一把揽过我的肩。
明明在男生群中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我却觉得处处别扭,有种说不上来的怪。
“不了吧,我还有事……”我微微皱眉推脱。
“哎呀就一会儿啦,”费熹一脸无所谓,“别那麽不近人情嘛,冰山美人。”
嗯?
我脑袋上顿时出现三个硕大的问号。
不是,他刚说什麽鬼?
冰山美人?
这四个字无论怎麽拆开来,除了人以外,我是一点不沾边啊。
“不是不是,”他像个冒失鬼,嫌弃自己多嘴了,“总之你就去看看呗,我可想有人能分担下我的快乐了。”
费熹看上去就是个特普通的男生,还是一点子心眼都没有的单纯大男孩。
“呃……我朋友还在等我呢。”我这下是真不知道怎麽回了,只好实事求是着,“抱歉啊。”
“行吧。”费熹遗憾地叹气,“那你下次有空一定要来看哦。”
“下次吧”我含糊应着,也没答应也没拒绝。同时不动声色地从他身旁脱离。
刚走没两步,费熹很快发出啧地一声。
转过头去,薛献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也不说话,只是凭借着较高的优势俯视着费熹。
两人无声对峙着,空气中却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
见我走过来,费熹很快换上笑脸,用手抓了抓头发:“邹同学,下次见。”
拐角处很快就没了他的身影。
跑了一个,还有一个呢。
我站在薛献旁边,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怎麽了?走了。”
“嗯。”薛献牵着我离开。
前脚刚出了门,后脚薛献便一把从后面抱住我,整个人宛若大熊一样。
他把头埋进我颈窝,发丝惹得人发痒,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就不高兴:“费熹怎麽找你了?”
“莫名其妙遇见的,”我耐心地解释,偏头去蹭了蹭他,带着哄人的意味,“他非说要带我去看他的吉他。”
“你答应了?”他扬起脸。
“没有。”我答。
半晌,薛献才开口,瘪着嘴:“你不要跟他讲话好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