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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漠地处理着所有被搅得一塌糊涂的事,除了求金主任帮了个忙。

三天后,如邹斌所愿,我成功断绝了我在荆门高中的学习生涯。

“姐,我把钥匙给你。”我递给佟莫便利店的钥匙,“谢谢你最近的关心照顾。麻烦你跟华桑姐说我以后都不来了,这个月也不用跟我发工资了。”

“怎麽啦?怎麽一下子不做了?”佟莫没有接过,而是好心劝着,“是又遇上什麽事了吗?跟姐说说。”

本身很客套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那麽亲切,仿佛我们真的是朝夕与共的姐弟,情同手足一般。

“没……”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压下快涌出的眼泪,“我要搬家了。”

“好事啊,要搬到哪里去啊,姐姐以后去看你。”佟莫自顾自地说着,叹息道“哎,以后就没人跟我一起吃晚饭喽。”

“不……不用了。”我把钥匙放在前台上,想着赶紧跑走。

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叮嘱她:“你以后一个人小心点,实在不行就不要值晚班了。”

“对了,帮我跟华桑姐传个话,让她如果可以的话在店门口多装个摄像头。”

说完就逃似地跑了出去。

房间的门早就被拆掉,只剩下一个油渍渍的布帘。

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出过门了,退学的时间太早连教材都没发,只好整天在家浑浑噩噩。

“出来吃饭!”我爸从布帘间探出一颗头,吊死鬼一样盯着我。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估摸着我妈应该回来了,所以这晚饭无意是场鸿门宴。

餐桌上女人的头发已经染上灰白,不过年纪毕竟摆在那里,印象中她三十多才生的我,现在估计已经五十出头的人了。

不出所料,邹斌在晚饭上叫嚣着说要把我送去本地很偏的小厂里打工,说那里工资高,我高中没读完去那里正好。

还假惺惺地说自己拖了很多关系才找到的工作,让我知足,趁早就出发。

他调出照片,上面一排排的低矮平房,髒乱的环境,即使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到的一股子酸臭味。

“人家说了,你去就给一天一百五还包吃住!划算着呢!”他的口水四溅,一副恨不能把我抓住硬塞进去,“我跟老板说好了,你到时候就直接去做,工资先放我这,爸爸帮你管。”

傻子看不出他的意图,这跟直接把我卖到那里做苦力没有区别。

我瞥了眼母亲,她一直没有搭话,尽职的做着一个背景板。她的存在似乎只是象征着家里还有那麽个人,

“我不。”我明确地跟邹斌说清楚,“我绝不会去那里。”

旁边女人炽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并没有一丝一毫赞同的意味。

饭桌上两人简单唇枪舌战一番,最后在圆桌被整个掀掉而悲壮收场。几个放了很久的碗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冷掉的饭菜混着未铺砖而保留下的泥沙滚落在脚边。

“邹池你别以为我管不到你了!老子是你爹!你必须听我的!”邹斌还是那副恶臭的嘴脸,五官可怖而扭曲,宛若一条吸血虫,“我活着一天你就必须听我的!”

他甩下一张车票:“票买好了!你明天就给我去!我架着你去!”

母亲充耳不闻这场闹剧,一副不想搅混水的态度,径自走向房间重重关上门。

我本身也没想她能帮我什麽,毕竟她一出面表态肯定又会跟邹斌大打出手,双方必将会闹得头破血流。

-

车票时间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估摸着早上六点左右邹斌就会把我扯起来,一路跟着我一起去。

手表显示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已经到最后六个小时前了。

窗外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只剩下楼下足浴店不时传来男女的嬉笑声。

还没入春,天气依旧潮冷。

邹斌又出去通宵打了麻将,家里只剩下母亲在卫生间淅淅沥沥地洗澡声。

脚边是拜托金老师买的行李箱,里面已经收拾好了衆多需要的学习资料和零星的一两套换洗衣物,不起眼的角落塞着一个矿泉水瓶,里面放着一只粉灰色的花及一点滋养的水。

最上面是一个信封。

我一直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是烂的,自私,贪婪,不顾及他人的邪恶因子被从小刻在骨子,流淌在血液中。

可自从遇见薛献后,好像有什麽东西在潜移默化的消失,而现在它们悉数重返我的身体。

叛逆吧,就这一次了。

今天不是我连夜跑走,就是明天我被强行去给人当牛做马。

而这一切的掌握权全在我。

跑吧,这是唯一的出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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