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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的想法愈发强烈,隔壁水声不断,惹得人更加心浮气躁。

可是怎麽跑?我连身份证都被锁着。

头脑风暴一阵,我决定放手一搏。

我要赌我妈还没洗完澡,要赌她把钥匙放在茶几上。

脱掉鞋子无声地垫脚走出去,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不远处的茶几上霍然放着一大串的钥匙——正是我妈随身带着的那串。

双手不自觉地握拳,心髒扑通扑通狂跳。

卫生间还响着水声,暖光灯的光线从门缝钻出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钥匙近在咫尺,只需要轻轻一鈎就能捏住它。

“咔哒!”

老式卫生间生鏽的门锁开始响起!

因为生鏽的太过于严重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打开。

我宛若受了惊的兔子,呼地一下闪到电视墙边挡住。

一阵嘈杂后,那折磨人的刺耳声才停了下来,里面很快再次响起水声。

心跳还留有余悸地跳动,细密地冷汗爬上额角,明明穿着羽绒服可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实在的,自从生活中出现了彭浩,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偷窃什麽,更别说是在自己家。

鼓足勇气垫脚碰到那串钥匙,整只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道德感和强烈的求生欲让我整个人十分割裂。

这是一场自我的较量。

直线狂飙的肾上腺素顾不上那麽多,理智也终成胜者。

深呼吸后,我依旧轻轻托起它,小跑着跑到父母的卧室。

翻找一会后就拿起那把熟悉的钥匙,大串的金属很容易发出刺耳的响声,我只好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插//进锁孔。

耳朵高高竖起,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门口的动静,整个人出于高度戒备状态,生怕一个不注意门口就冒出个人影。

而我又只能困于这方圆之间。

刚拉开抽屉,我的身份证静静躺在最上面,压着几张百元钞票,像是被人刻意摆放为之。

脑袋突突地跳着,思绪一团乱麻,根本想不了那麽多,打算拿起就跑。

可手还是顿住,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歇斯底里扑向邹斌的女人,她的头发淩乱,脸上被挠出不少血丝,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知道,我如果拿了它们,不用多久她就势必要再经历一次纷争,她会被邹斌扯住头发往地上砸。

而是否能避免它的发生,现在决定权在我。

没有人不想逃离苦海,我还是没有犹豫地拿走了身份证和零钱。

或许真的,我一直没有改变过本性,我一直都对他人一副高高挂起置之不理的态度。

我冷漠,没有人性,就连血都是冷的。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

提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关门,飞速跑下楼去。

几乎是同时,浴室终于停了连绵不绝的水声。

门一下就被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浑身干爽的女人,她的背后没有丝毫氤氲热气。

到了楼底,我最后朝楼上看了看,卫生间还亮着灯。

没有什麽好留念的了,我对一切都毫无感觉,轻轻呼出一口气,很淡的白烟被呼啸的风吹散。

只是希望,她能打开抽屉,看见我留的银行卡吧。

其实从心里还是想让她知道,她的儿子也不笨,知道是她故意放我离开。也想向她最后一次证明,她的儿子,也并非真的冷漠无情。

长夜漫漫,巨大的笼圈养着颓靡的人类,没有人知道今天的太阳何时升起,只记得它从东方而来。

第 38 章

鬼知道那几年是怎麽过来的。

我所有打工积攒下来的钱全部都在那张卡里,浑身上下除了手机上的一百块零钱,只有三百的现金。

迷茫地站在荆门南站门口,行人来去匆匆,只有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巨大的显示屏在里面发亮,一次次待发的列车,一个个陌生的地点。广播传来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冷机械女音,拖着行李步履匆匆的旅人从我肩旁擦过,大步迈向高铁站里面。

我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哪里才能让我去。

显示屏的时间已经直直指向三点。还有三个小时就六点了。

危机感逐渐逼近,我跑到旁边售票处很随便地买了张即将出发的车票。

舟鼎。从没听过的地方。

我拖着行李箱找到地方坐下,看着周围人自若地仰天大睡或是低头看着手机。

打开手机,茫然地划拉两下,最后点进了百度。

输入【如何乘坐高铁?】

本以为只有我不懂,没想到搜出来还真有相关的方法。

三十分钟后,进入安检,跟着手机上的方法到达检票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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