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朝也笑,清清淡淡的。我钱还是够的。
那要是分开,你的财产岂不是要分两半儿?荀慕比了个岔开得大大的二。
蔺朝脱口而出:有婚前协议。说完,懊恼自心头一闪而过。但他还是没解释,毕竟,两人现在也只算得上见了几面的熟人。
荀慕撇撇嘴:哦。
那你知道二月六号的婚礼吗?荀慕将手机塞进衣兜,顺嘴道。
蔺朝只看着他,没答。
荀慕撑着墙壁起身,背着手往床边走。知道?
行。那明天领证?
蔺朝有无不可:好。
呵欠!
荀慕狐狸眼闪过狡黠,又后退一步。那你今天还有事儿嘛?
蔺朝修长的手指微曲,撑着朦胧睡意将桌上的饭菜收好。没什么事儿了。
那感情好。
今天睡一觉,明天是不是精神就会好一些?
蔺朝唔了一声。可能?
荀慕看他直点脑袋,又慢慢后退。那你等会儿打算干吗?
蔺朝:我
醒了啊!门推开,唐枳实穿着白大褂进来。吃饭了没?
蔺朝起身:吃了。
你好,唐枳实,中药那个枳实。唐枳实冲着荀慕伸手。
荀慕眸色骤然清冷,狡猾的狐狸样消失得干干净净:你好,荀慕。
既然醒了那就回吧,我现在可没时间招待你俩。唐枳实打完招呼,收去那副稳重的姿态,瘫坐在椅子上。
他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古怪地在房间里另外两个人身上来回扫。刚刚我收到了你家通知的泥二月六号婚礼的事儿?
你俩的。说着他还补了一句。
嗯,我知道。蔺朝跟个没事儿人一般道。
唐枳实也知道好兄弟家老爷子在张罗这事儿,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且对象还是在酒吧里抱了自家兄弟那人。
一个常年失眠,一个能治失眠。
这叫什么?缘分天定啊!
啧啧啧,自己怎么还有些羡慕。
不过
唐枳实看两人跟较着劲儿比比谁更冷静似的,一幅无欲无求的样儿,面上不免有些担忧。
婚姻大事儿啊,兄弟们!你俩这没情没爱的,真决定了凑活着过一辈子?
落地窗开着,月光的清辉洒落,将荀慕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他垂着眼帘有些发愣。
孤身一人惯了,现在从从蔺朝、荀鸿外的人口中听到结婚的事儿,迟来的恍惚感袭来。
是不是说,今后他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
荀慕牵着嘴角,不自觉咧开。小虎牙尖尖的,他笑得像一只甩着毛绒绒大尾巴的狐狸。
蔺朝目光落到荀慕身上,见他一直低垂着脑袋。呆毛耷拉着。
或许刚刚的话也掺了几分真假吧。
不过,既然跟他结婚,确实要委屈一下人家了。
唐枳实搓了搓胳膊。迷茫看着他俩:怎的?他这话问错了?
第7章
车内,荀慕安静了半响,绷不住侧头。
边上的蔺朝西装扣子解开一颗,打理齐整的黑发后背,靠在椅背上睡得正熟。
荀慕松开握紧的爪子,细密的汗水将掌心濡湿。
他有些不适地侧靠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映照着熟睡着的人。蔺朝身姿舒展,像睡着的雪豹。
睫毛好长啊。
荀慕动动指尖,想凑去摸摸。
前面的严修见状,默默将隔板升起。
他就说嘛,前阵子见的时候,两人可比谁都腻歪。怎么会突然生疏了。
这会儿总裁睡着了,荀慕立马露出情不自禁的模样。结合上次总裁睡着后被抱进办公室
严修瞳孔微张。
不会是,暗恋总裁吧!
就像他老婆看的那种什么青春疼痛文学?男大学生对霸道总裁一见钟情,克制隐忍又甘愿献身,这会忽然暗恋成真!
哇哦!
好刺激!
不管总裁得力助手脑子空闲怎么开车,一板之隔的后座,温情似水般流露。
荀慕正靠着椅背,对着蔺朝。
他曲指又伸直,犹豫几下,还是慢慢将指尖挨到停驻的睫羽上。是柔软清凉而又卷翘舒展。
指尖拨弄,神奇的触感传到心底。
荀慕嘴角弧度变大,露出狐狸偷腥般的笑意。
他手指虚空点点,与蔺朝的脸颊只隔着几毫米。状似苦恼道:朝朝,你这样待会儿怎么领证啊?
我抱着你也不行,眼皮子都没睁开。
要不给你贴两个胶布撑开眼睛?
那我会不会被当做坏人,被说是骗婚的?
或者把你叫醒?睡这么熟,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啊!朝朝,你到底想不想跟我结婚了?
一上车就睡着,难道我对你没点吸引力吗?
*
A市向阳区民政局
严修将挡板放下,瞧见自家总裁靠着总裁夫人怀里睡得正熟。
他道:夫人,你叫一下总裁。
夫人?
荀慕刚收敛好的表情一僵。
眸光如霜,顶着冷冰冰的脸。他问:你确定叫得醒?
嗯。严修肯定道。
睡个觉怎么还能叫不醒呢?
蔺总说的,到地儿之后叫醒他就可以。不过,前提是先让总裁夫人先下车。
严修没明白为什么加这么一个条件。
他犹豫会儿。还是道:要不您先下来,我来叫?
荀慕想到自己跟他在一块的奇妙反应,好奇地拍拍男人肩膀。
蔺朝?
蔺朝!
严修已经打开车门,站在蔺朝那边。见此诧异,总裁比他们家的阿拉猪还能。
不愧是总裁!
不醒,我下去等。荀慕拎着自己的大羽绒服干脆下车。
唇角抿成直线,看着有点像没叫醒人之后兀自生了闷气。
实则,荀慕根本没将这当回事儿。
怕冷风跑进来,他速度关门。可衣角不知道怎么被勾住,门关上那瞬间,羽绒服砰的一声爆开。
雪白的鸭绒像烟花般纷纷盛开落下,如情人呢喃般轻柔覆盖在蔺朝的身上。
睡美人,也不过如是。
荀慕:一种植物!
他单手握拳轻咳一下,立马打开门,直直地与一脸毛的严修对上。
尴尬得脚指头抓出小白鞋了都。荀慕扯扯嘴角肌肉,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呸。
夫人,你先把衣服拿出去穿好。车我收拾就行。严修保持着总裁助理的严谨细致,认真负责。极力忽视脸上的毛毛。
荀慕礼貌笑笑。麻,麻烦了。
这可好了,衣袖那道蜈蚣不用捂住了,衣角破开的口子得捏着。
这是什么奇怪的领证庆祝仪式。
纯天然的白雪不够,还要加点纯天然的鸭毛。
荀慕低垂着头,站在民政局前面的广场上,因懊恼眉眼耷拉,一幅生人勿进的冷漠样。
来这的,不是结婚的就是离婚的。
往来的人看他这落魄样,自动将他归为出轨后净身出户的渣男。
呸!该!
*
陌生人面前,荀慕警惕又冷静。
别人的异样眼光对他来说跟A市下雪没什么区别,寻常的事儿罢了。
不过看到有人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拍摄,荀慕眼神沉沉,直勾勾盯着那摄像头。眉眼隐在额发的阴影处,狐狸眼阴恻恻的。
正拍得兴奋的人与手机里的阴暗眼神对视,一个哆嗦,手机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