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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二人多过几招,男人便有些应接不暇,渐渐落了下风。
“你要这只簪子,是有什麽目的?”
雪龙握住剑,就要朝他的脖颈滑去——
忽然,她握着剑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细微的疼痛却伴随着酥麻,自左手小指悄悄攀上四肢百骸。
下一秒,她只感觉头脑里“嗡”的一声,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褪去之后,雪龙只感觉如坠梦雾。
对面的男人原先已经闭了双眼,可半晌没动静,他一睁眼就乐了:“哟,小女郎,你这是怎麽了,脸怎麽红了?”
——热。
她这是怎麽了?
男人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渺回音直往她灵台里灌。
雪龙能感受到自己提剑的手渐渐失了力气,“咣当”一声,神灵雨拿不住,落在地上。
旧梦里的香雾聚拢过来,将她严实地裹在其中,她倒退两步,倚靠着墙堪堪支撑着身体。
“天助我也!”
男人大笑起来,手指掐住了雪龙细白的脖子:“是你自己把簪子给我,还是我自己找?”
雪龙意识昏沉,下意识挣扎,但没了力气,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她感到颈间的手指渐渐收紧,喉咙间的空气逐渐稀薄。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窒息时,房间门忽然被“笃笃”敲响了两下。
“劳驾,”
二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雪龙,你是在拆屋子麽?”
宝月琉璃(一)
听到青年的声音,黑衣人掐着雪龙脖颈的手一顿。
他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去,手上不自觉地微松了力道。
就是现在!
雪龙被他掐得几欲窒息,自混沌的头脑中挣扎出一线清明,艰难地移动手指,从袖袍里摸出一把锐利的匕首,撬开刀鞘。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肩上忽然一痛。
他愕然,低头一看,肩膀处插着一把锃亮的匕首,刀尖没入血肉,暗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淌下来,很快浸透了黑色的布料。
男人惊疑不定地望着匕首,目光恶狠狠地望向顺着墙根滑下去的雪龙。
“你这小鬼!”
他低骂一声,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雪龙呼吸未平,对上他猩红愤怒的双眼,努力扯了扯唇角,毫不畏惧似的,露出个狡黠的笑。
“笃笃。”
大抵是没有得到里面的人的回音,房门又被敲了敲。
“雪龙。”二郎的声音再一次在屋外响起,“是出什麽事儿了麽?”
他顿了顿,又说:“你若是再不开门,在下可就要破门而入了。”
他语气平静,声音甘冽,似乎与寻常并没有什麽区别。
可一字一句落进雪龙耳朵里,她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些许被他压抑下去的情绪。
山雨欲来。
那话音里,分明是淬了冰雪的。
男人皱了皱眉头,眼珠飞速转了转。
雪龙只感到钳着自己的力道一松,男人放开了她,将肩上匕首一拔,登时血流如注。
“温家的小丫头,我们后会有期。”
他肩上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冒血,却和感觉不到似的,步子却丝毫不缓,眨眼间的功夫就到了窗口,一跃而上。
血迹随着他的脚步在地上蜿蜒,血腥气和草木芬芳交织在一起,冷风灌进来都吹不散,弥漫在萧萧夜雨里。
男人的身影与夜色渐融一体,屋外树影婆娑,幽微得像是鬼魅。
在消失在视线里之前,雪龙听见了他略带嘲讽的声音。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马上那位郎君进屋看见了,你猜他会怎麽想?”
“又会......对你做些什麽呢?”
......
黑衣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沿,屋外枝丛晃动一下,终于没了动静。
雪龙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下来,那股方才她拼命忽略的热意又涌了上来。
她是发烧了麽?
四肢百骸提不上力气,只觉得整个人将要化作一滩水,可又从心底里又生出几分猫儿挠似的痒。
一面觉得热,一面又隐约有些期待......若是再热些就好了。
她在墙边蜷缩起来,擡起手来触了触自己的额头,可只触及一片冰凉。
雪龙心下奇怪,却在放下手臂时,无意间瞥见自己指尖,登时睁圆了双眼。
指尖上那只蝴蝶,不知何时已经是泛紫的深红色,呈出振翅欲飞的姿态。
像是......今夜就要飞出她的指尖。
雪龙脑海里“嗡”的一声。
这是情蛊发作。
她心里苦笑一声,想到二郎今夜在走廊里和她t?说过的那番话——
“可若是催得太深,就难办了。除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