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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麽?急事,天不亮就得进宫商议?
难不成是蜀君出事了?
不过,不管是什麽?事绊住了祝扬的脚步,世子?爷回来得越晚,留给她想对策的时间就越多?。
小亭外暖风和融,春日温柔,大朵的山茶花和粉白的海棠花交织成海,一阵微风吹过,花雨如梦。
雪龙揽着膝盖上的猫,定了定神,唤道:“微雨。”
她眸子?里碎光蕩漾,语气是难得认真,“这几日我?走动不便?,我?有件事儿想让你悄悄去办,不要被人发觉,你能做到吗?”
微雨眨眨眼,不自觉挺直了腰板:“您是想要......”
quot十日之后。quot
雪龙道,“十日以后,我?要从府邸里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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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府邸偏僻,即使是天不亮就备马出发,祝扬来到春秋代?序门外的时候,也?已经是午后时分了。
风扬游丝,日烘晴昼,雨后空气微润,园里的花木开了个遍,蜂蝶飞绕,芬芳缭绕。
然而春秋代?序门口的氛围却不寻常。
祝扬快步穿行过春秋代?序殿前的长廊,鼻尖就嗅到一股浓郁的药苦味,混合着草木焚灰的烟尘,满园的花香都遮掩不住。
长廊一转露出庭院和春秋代?序青黛色的瓦檐,大殿阶下,几个身穿白色道袍的太医垂首跪着,默默不语。
而太医跟前,又七七八八跪了一地的道士,为首一人紫袍长冠,站立于一樽巨大的双耳青釉博山炉前,手中捧一卷书册,口中念念有词。
不断有青烟自炉中逸散而出。
祝扬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在门口递了腰畔的苗刀。
“父王如何了?”
门口的小太监不敢擡头看他一眼,惶惶地下拜:“小人知罪。”
祝扬垂眸睨了他一眼,“说。”
世子?爷没让他起来,小太监也?不敢起身,只得保持着伏在地上的姿势,艰难开口。
“前些?日子?,大司马为大王引见了一位道长。”
道长法号镜神,于蜀中深山中清修半生,据说离得道飞升就差一步之遥,几乎算得上是个“半仙”。
大司马三顾道观,终于将这位道长请至了宫中,向国?君传授修行之道。
蜀君自然喜不自胜。
祝扬听?到这里,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今日一早......不对,是昨晚,镜神道长刚刚炼成了第一枚仙丹。道长原先说,待大王再?清修些?时日再?服用,谁知大王听?说仙丹告成,就不管不顾地要了来——”
出乎预料的,新?炼的仙丹下肚,蜀君竟然感到浑身畅快。
筋脉轻盈,气息于四肢百骸间流转不息,仿若瞬息之间精神焕发。
小太监没想到这丹药如此神奇,当下便?没有多?想,连日常备着的“解药”都忘了留,服侍着国?君就寝之后,就自行回去休息了。
意外就是在此时发生的。
蜀君半夜陡然惊醒,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刺痛,浑身滚烫,目眦欲裂。
挣扎间,蜀君呛了一口气,呼吸不畅,连呼救的声音都没发出半点,便?一头栽倒在床榻脚下,人事不省。
直到第二天一早被小太监发觉,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传唤了御医问诊。
御医们?瞧过了症状,面面相?觑,有口难言。
对于国?君突然病发的原因,几人心知肚明,却也?知晓,依照大王对于道法的癡迷程度,是不会接受这种解释的。
而闻讯赶来的镜神道长,则一口咬定,国?君的病发源于“修炼不臻,走火入魔”,并带来了一帮道士,在春秋代?序门口做法祈福。
“小人真是该死。”
小太监冷汗涔涔,感受到世子?爷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上,声线不住颤抖,“怎麽?就忘了将解药留在......”
祝扬忽然打断了他:“行了。”
他站在春秋代?序门前的玉阶上,倏而回头望去。
那?站于炉前的紫袍道士恰也?在此时擡眼,正好撞进世子?爷视野里。
距离相?隔太远,香雾弥漫在院子?里,像是湿霖霖的薄纱,祝扬只能模糊看清那?张清矍脸孔,泛着苍白的文?雅彬然。
道士宽大的衣袍被风烈烈鼓起,随即,他对着祝扬的方向深深弯腰,t?拱手而拜。
和国?君从前带回的其余道士一样,这名道长文?弱、清雅,行为举止有礼,无可指摘。借着泼天的日光,祝扬看见他的手指上戴着几枚白玉的扳指。
可不知为何,祝扬心中蓦然升腾起一股荒谬的错觉——
他似乎,在什麽?地方见过这名道长。
蕉鹿梦边(七)
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
明明从前从未见过这位道长, 祝扬却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不久之前在什麽地方与这人打过交道,却怎麽?也记不真?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