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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胥的回答是——“不?会错的”。
昨晚就寝之前,雪龙也和他说过——那位被认作“刺客”的舞姬脸上的神情,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了自己会被如此对待一样。
祝扬的脸色慢慢冷下来。
周慎绥站在祝扬对面,看着世子爷抱着双臂,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如常的平静,垂着眼睛的样子却?又让人无端有点生畏。
半晌,祝扬擡起?眼皮,朝着周慎绥点点头,“我知道了。”
周慎绥问:“殿下,那接下来......”
“你照常去衙门?即可,不?要在同僚面前流露出半分。”
祝扬顿了顿,轻声笑了一声,“想不?到我这位酒肉兄弟,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啊。”
“先容我后天?去窥山水见他一面,再做其他的考量。”
......
周慎绥策马离去,马蹄在道上溅起?一阵阵的尘埃。老杨听见动静,慢吞吞地从车后方走过来。
祝扬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心,“走吧,回府。”
“您和小周大人说了什麽啊?”
老杨看着他的脸色,有点不?确定地问道,“老夫怎麽觉得,您心情不?是很好呢?”
祝扬脚步一顿,瞥了他一眼。
老杨赶紧低下头,“......老夫失言。”
祝扬坐上车,不?一会儿便传来了车轮滚滚转动的声响。他忽然想到了什麽,问道:“今日王妃有出府麽?”
“娘娘今早起?来,听说您不?再拘着她,很是......高?兴呢。”
......其实也没有很高?兴。
这话?老杨可不?敢和世子爷说,只能暗自腹诽。
——他今日驱车回到府上时已是日上中天?,王妃才刚刚起?身,似乎还没睡醒,怏怏地坐在窗边梳妆。
有女?侍走过来,将?世子爷临行前的吩咐告诉了她。老杨恰好路过,眼睁睁地看着王妃听完这番话?,唇边冷笑了一声。
女?侍登时不?敢再说话?,鹌鹑似的垂下头,有点儿紧张地看着她。
王妃取了搁在妆匣上的发带,一边绑在发尾,一边懒懒地开口:“关一次,我跑一次——祝扬那家伙也知道关不?住我啊。”
整个府邸,只有王妃敢对世子直呼其名?,还说的如此不?客气。女?侍和家臣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罢了。”
王妃绑好头发,站起t??身来,“既然祝扬有这份心,那我也不?辜负了他。今日我便要出门?,晚上才能回来。”
说罢,她侧过身,对着匣子旁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容貌。
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擡起?手,又扯散了绑好的发带。
意识到祝扬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老杨止住思绪,回道:“按照您吩咐的,家臣一直远远跟着她。直到看见她进了——”
祝扬问道:“去了哪儿?”
老杨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鸳、鸳鸯楼。”
祝扬:“......”
他往身后软垫上一靠,哑然失笑:“......昨天?不?是才去过麽,就这麽喜欢往鸳鸯楼跑?”
祝扬思索一阵,又自言自语:“若是她想听唱曲唱戏,这个倒是好办,请个戏班子来就是,何必往那样的地方去。”
老杨捏着缰绳的手一抖,斟酌片刻,默默地把?“王妃还换了男装”这句话?咽了回去。
碎玉汀花(十二)
雪龙刚在屏风之后脱下?衣裳, 就听见起居室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透过屏风的剪影,她隐约看见有个穿着白衣的身影拨开外?间悬挂的薄纱,朝着?里屋走过来。
祝扬进了屋, 四下?张望。
房里安静无?声,可是窗边灯烛明晃晃地跳动, 室内的线香也是新点的。妆匣上搁着?刚刚取下?的发簪, 神灵雨也还没收起, 然而屋中却看不到人影。
“雪龙?”
他喊了一声, 目光落在那扇屏风上,微微一顿。
不远处的木架上搭着?一件雪白?的轻薄衣裙, 从屏风旁露出一角, 刚好落在祝扬眼底,是一件少女的小衣。
而在绢面屏风之后,灯火之下?,朦胧地?映着?个窈窕纤细的少女的身影, 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似乎察觉到祝扬的目光, 屏风后的动静一瞬止息。
屋里静悄悄的,却仿佛有什麽说不真切的情绪在夜色里悄然流淌。
祝扬盯着?那扇屏风, 喉咙滚动了一下?。
衣裙那一抹如雪的白?明晃晃地?映在他眼底,祝扬眼底漾起一丝笑意, 朝着?那扇屏风走过去。
“别?藏了, 我知道?你在那儿。”
听见他的脚步声, 雪龙吓了一跳, 赶紧伸长了手臂,一把扯下?了架子?上搁着?的寝衣, 胡乱往身上一裹。
“别?过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