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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雪龙用尽全力掰过祝扬的肩膀,干脆利落地开始扒他沾了血的外?袍,还有她先?前给祝扬缠伤口的绷带。
饶是夏季衣衫单薄,摆弄一个人事?不省的祝扬还是花了雪龙不少力气?。她小心翼翼地护着不让祝扬撞到脑袋,一边将拧成?一团的衣裳和绷带连拉带扯地褪了下来。
绷带落地,山洞里瞬间又漫上了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雪龙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伤口。
衣裳底下,祝扬的腰腹显得更加苍白。精壮流畅的腰腹线条十分美观,腹部的起伏十分微弱。若是目光再往上挪上几寸,便能看见?骇人的场景。
雪龙果不其然地看到,原先?已经结痂的伤口不知什麽时候又开裂,有鲜血自剑伤的位置缓缓渗出,蜿蜒着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迹。
肩胛处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原先?的鲜红色已经成?了黯淡的鏽色,又複而被新一层的血流浸透了。黯淡灯下,触目惊心。
不能放任这伤口恶化?下去了。雪龙心想。
顾不得多想,雪龙一手?抓过旁边的沾了血污的衣裳和绷带,冒雨跑出山洞。
很快,滩涂边传来了水面搅动的声音。
雪龙将布料草草在清水里濯过,回到祝扬身边时,带起一阵细小的微风。
她擡起手?,轻轻擦拭着祝扬的伤口。股股血气?直沖鼻腔,雪龙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或许是感?觉到疼,雪龙听见?昏迷不醒的祝扬似乎很小地咕哝了一句什麽,头顶传来窸窣的动静。然而她专心于?手?上的事?,亦是无?暇去管。
待到将创口清洁干净,雪龙却?半点不敢放松,又将清洗过的绑带重新缠在了祝扬的伤口上,打结系好。
做完这一切,雪龙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一瞬,但心中的忧虑却?丝毫不减。
只是,这聊胜于?无?的伤口清洁,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吗?
雪龙记得,从前阿爹告诉过她,在战乱年代,许多捐躯的人并?非直接死于?沙场,而是死于?伤口的溃烂。
没有足够的郎中,创口得不到及时的处理,哪怕是一道细小的口子,都可能成?为致命的源头。
更何况......祝扬肩上的是这麽深的一道剑伤。雪龙茫然地想,神灵雨剑身出鞘,可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
她赌祝扬不敢以性命相搏,而世子爷着实豁得出一条命。
现在,为了留下她,他几乎连一条命都要失去了。
好一个祝灵均啊。雪龙感?到自己心中原先?应该涌现出恨意的地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空了一块,徒留下大块空洞的白。
她正发怔间,忽然,山洞里的火苗最后跳动了两下,熄灭了。
周遭顿时漆黑不见?五指。
雪龙皱了皱眉,正要走过去重新点燃木柴,刚一起身,自己的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攥住了。
那人的力道仿若要将她腕骨捏成?粉齑。
雪龙悚然一惊,脱口而出:“祝扬?”
没有人回答她。
回应她的只有骤然袭来的巨大力道,还有铺天盖地的滚滚热浪。那人动作快得像是鬼魅,雪龙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再回笼的时候已经被扑倒在了地上。
漆黑一片里,雪龙看不见?他的脸,有点慌乱地叫道:“你的伤......”
她想说“你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否则伤口会裂开”,然而祝扬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像是蛰伏了很久的野兽,终于?扑向?了自己的猎物?。
下一秒,他压覆过来,滚烫的唇舌不由分说占据了她全部的感?官。
泱泱(三)
他搂她太?紧, 吻得极兇极用力,像是要将?她胸膛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强行汲取。雪龙逐渐喘不过气来,伸手?去推他, 手?掌却好像抵在一块滚烫的墙壁上,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犹如蜉蝣撼树。
而此刻祝扬浑身是伤, 雪龙害怕碰着他身上的伤口, 亦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她在犹豫之间被祝扬发现了分心, 于是落下来的吻加重了力道。
终于,就在雪龙感觉将要窒息的前一秒, 祝扬终于放开她分毫。
雪龙就在这个瞬间和他对上了目光。
他眼?底像是漆黑深潭, 双眸一眨不眨,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全是危险的信号。眼?皮掀起?,眼?珠自上而下缓缓挪到她脸上时, 像是猎鹰觊觎自己的猎物?。
然而雪龙仔细看去, 却发现他黑漆漆的瞳孔根本没有聚焦,像是笼着厚重的湿雾。
这目光十分陌生?, 素日里游刃有余的世子爷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目光。
就好像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t?,一切反应都只是出于身体的本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