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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龙的心砰砰直跳。
走廊两边的牢房明显要宽敞得多?，甚至还有几?件像样的家具，远非地牢里随意铺设的稻草可比，空气潮湿却并不闷热，原来是每一间牢房里都有一扇小小的窗。
周围一片死寂，只能听见她自己的沙沙的脚步声。
走到某处时，雪龙脚步一顿。
透过栏杆，她看见一个身姿窈窕的少女抱着膝盖，背对着她坐着。长长的头?发淩乱地散着，遮盖住了侧脸。
那少女的身形，与阿姐极为相似。
雪龙深吸一口气，没急着出声，而是先环顾四周，视线忽然在某处顿住了——
那是半截被削下的树干，被扔在地上，就?这麽?直直映入雪龙的眼帘。
月银沙说过：“我曾经见过矜娘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用半截树枝当做木剑，自己练习剑法。”
牢房里的人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而是浑身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雪龙缓缓蹲下，隔着栏杆试探着叫了一声：“阿姐？”
栏杆里的少女抖得更厉害了，仍是不回头?。
雪龙道：“阿姐，是我，我来找你了！”
栏杆里，那少女缓缓摇了摇头?。
少女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与赵矜如?有三?份相似，却截然不同的脸。
“你是来找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吗？”
少女说：“她前几?天?被人带走了。我原本是住在地牢里的，那天?被带到这里的时候，领着我的狱卒说，因为我和原本住在这里的人有几?分相似，所以才将?我从地牢里放出来的。”
......
片刻之后，周慎绥在楼梯口等到了失魂落魄的雪龙。
他还没开口说话，雪龙撩起?眼皮看了他身后一眼，问道：“祝扬呢？”
周慎绥沉默了一下。
大?概是处于本能，雪龙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周慎绥说：“殿下进宫去了。”
“方才有侍从来报......今天?大?王的情况急转直下，恐怕快要不行了。”
香尘（四）
天?色将晚时, 一辆马车出现在王宫前。
老杨将车缓缓停在了王宫门前，半晌没听到车厢里的?动静，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轻声提醒道：“殿下，咱们到了。”
祝扬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嗓音压得很低, 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我知道。”
“老杨, 我还有事要交代你。”祝扬声线平静。
即便?有厚厚的?车帘遮挡, 老杨看?不见祝扬的?脸，却能听出?他语气不似玩笑, 连忙正色道：“殿下请说。”
车厢里落了帘子, 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遮蔽了。祝扬独自一人坐在寂静的?黑暗里，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山外?隐约传来闷雷的?声响，空气中溢满水汽。
祝扬沉默片刻, 说：“待会?儿你回到府上的?工夫, 她应该也差不多?到府上了。你看?紧了她，无?论发生什麽, 务必不能让她离开府邸半步。”
这番话似曾相识，老杨回想起?来, 殿下t?和王妃刚成亲那几日, 殿下似乎也给府上的?家臣下过类似的?命令。
然而这一次, 老杨的?心却猛地停跳了一拍。
他想打断祝扬：“等一下, 您是说......”
然而祝扬仿佛没听到似的?，紧接着继续说下去?：“若是到了子夜时, 我还没有回府......老杨，你便?驾车带着她走, 然后知会?君照一声，这几日赶紧将府上的?家臣和所有女侍的?工钱结清，全部遣散。”
祝扬的?声音没什麽起?伏，仿佛只是像往常一样交代简单的?差事。然而这话落进老杨的?耳朵里，却无?疑于?平地惊雷，背后的?意思呼之欲出?——
然而现在他们身处王宫门口?，一举一动都?逃不开监视，老杨无?论如何也不敢表露出?半分的?情绪。车夫不自觉地抓紧了缰绳，问道：“......殿下，我要把王妃送到哪里去?？”
祝扬已经掀开帘子下了车，朝着宫门的?方向走了几步，闻言定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闷热潮湿的?晚风掀动他的?衣袖，祝扬的?身影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只能看?见一个朦胧隐约的?人影。
“往北走，往点春江的?方向去?。”祝扬顿了顿，“最近涝灾严重，江畔仅剩的?渡口?盘查不严，让她回到晋国去?......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老杨看?上去?还有千言万语要说，身后马车离去?的?车辙声久久没有响起?，然而祝扬并没有回头，也没再多?叮嘱什麽，而是一步一步朝着宫门走去?。
良久，马车轮毂的?声音才在身后响起?。天?地四周空旷，马蹄声随风消散，
兵士在门口?拦下了祝扬，指了指祝扬腰侧的?刀：“殿下留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