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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态各异的客人全部停止交谈与进食,他们僵硬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如同一个个被摆放好的服装店人体模特,不同的脸皮逐渐消失,如油画的颜料淡去,变为五官统一的木偶们。

他们用空洞的眼窝对準梦境中的入侵者。

又是砂金潜意识里追兵的具现化身……不,可能不止。

兰索在角落里的几个木偶身上看到了手拿弯刀、魁梧壮硕的卡提卡人的影子。

他大概明白了,这些是幼年砂金一度挥之不去的阴影,无论对方表现得多麽镇定、聪明、诡计多端,穷追不舍的鬣狗们总会在他的恐惧中占据一席之地。

砂金的确在成年后大获全胜,攫取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碰的财富、地位,但对面前这个只到兰索胸口高的小砂金来说,这些足以令他在黑夜的梦中反複惊醒。

兰索想了想,他擡头,看向卡卡瓦夏。

卡卡瓦夏站在中间的圆桌旁,表情呆滞,目光空茫,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或者思绪无故抽离,没有半分反应。

对方这个表现或许可以解答兰索的其中一个疑问——致盲为何突然失效。

梦境的一切都是由对方的记忆演化而来,较为清晰的构造和人物多为砂金的童年经历,忆域中的一切个体作为主意识的延伸,会源源不断地摄取信息,再将对应的情绪反馈给主意识。

只要砂金不停止思考、闭上双眼、主动放弃梦境的建构与更新,梦中的客人就不可能将他致盲。

技巧原理本身不在同一个层面,自然无法起效。

投机取巧规避战斗是不现实的,必须得调整力度,既能完全解决小砂金忆域中的阴霾,又不会伤及梦境根基。

兰索盘算着,想到了一个点子。

他右手边,一个正襟危坐的木偶客人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平稳到没有人味的嗓音在死寂的酒馆中回蕩:

“您好,我是xxx的一名客人,我看见了你们悬赏板上登记的两个嫌疑人,是的,在xxx街区xxx号酒馆。”

“一个银发成年男性带一个金发小孩,十几岁上下,戴着兜帽,两个人似乎在内讧……”

突然,木偶客人的手机被人抽走了。

一条手臂搭在它身后的靠背上,木偶机械地擡头,只见银发青年轻笑一声,将手机搁在耳畔,视线垂落,意味不明的神色里充满压迫感。

兰索捏住木偶的后颈,轻轻一掐,蓝色的忆质液从它坚固的脖颈中流出,手指越是收拢,流动速度越快,对他来说,杀死一个木偶比捏扁一截草茎难不了多少。

木偶的身体一颤,无声痉挛,却难以反抗兰索两根手指造成的桎梏。

兰索清了清嗓,换上人类很难发出的机械声,对手机那头道:“哦,抱歉,是我看错了,他们不是坏人。”

“先生,你确定?”电话那头的人操着同样的口音,一板一眼地道。

“当然!是我弄错了,他们只是一对关系不太好的兄弟,弟弟在向哥哥闹脾气,唉,现在的小孩子太难带了,我非常同情那位哥哥,他真是一个温柔、有耐心的人。”

“打扰你们工作很抱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继续留意嫌疑人的行蹤……我愿意为维持城市和平贡献自己的力量,先生,这是艾吉哈佐市民的本分。”

“名字?还是算了,我没提供实质性的线索,对荣誉受之有愧,您还是将这份表彰送给更需要它的人吧。”

“下次见~”

兰索挂断电话,拎着手机一角,将它扔进木偶左胸前的口袋里,笑眯眯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走向站定在大厅中心的卡卡瓦夏。

登,登,登。

每走一步,他身后成群的木偶开始活化,它们扭动生鏽般的四肢,转动头颅,空洞的眼眶朝兰索所在的方向看去。

一缕缕灰雾攀上它们的脊背,渗入其中,试图起身的木偶们依次僵住,无数黑红色饿裂纹出现在皮肤表面,它们张开嘴,无声痛呼,疯狂吶喊。

砰!

兰索行过之处,所有怪诞的木偶尽数炸开,飞散的忆质液盛放出浅蓝色的水花,无一幸免。

“该醒醒了,砂金。”

兰索站在卡卡瓦夏面前,打了个响指。

卡卡瓦夏一怔,泛空的眼睛恢複焦距,他像是做了一场冷汗淋漓的梦,应激般喘着气,眼珠转得很快,想要四处张望,却被兰索捧住了脸。

他没法看别的东西了,视野里只有兰索似笑非笑的脸。

“我们该走了,离开这座城市,临走前有没有想做的?”他笑嘻嘻道。

卡卡瓦夏没搞懂对方的意思,但他能揣摩出这话里头的情绪——如果他摇头,兰索一定会嘲笑他胆小,没有想象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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