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了后堂,仍能听到百姓的喝彩与滋事者的哀嚎,谢沣不禁想:不知她在做什么?可还在哭?
田大人,谢沣突然住脚,看向身后田金堂,如今时代,圣人英明。可再没有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说法了。
田金堂擦着冷汗,连连应声,下官,下官知错了。
谢沣点头,转身走了。
前面衙门,寻月棠不愿看人受刑,擦着泪往外走,阿双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又轻又喜道:今天竟是谢将军断案,怎会如此巧?
他们为什么叫三哥王爷呀?
谢将军本就是咱们凉州的平北王谢沣啊。
寻月棠大惊:你说谁?谢沣?
三哥,竟然是书里的那个大反派吗?寻月棠感觉自己心里某处如同土崩,一寸寸裂开,从裂隙中不断冒头的,全是拜原书所赐的恐惧,半晌才拉了拉阿双,走罢,回家去了。
谢沣回府后就换下了那套扎眼的飞鱼服,重换了身素布棉袍,按着府里人给的地址往寻味小筑去。
进门后,阿双指了指后院:阿棠回来后就将自己锁到了屋里,一直在哭,我喊她不听。
大约是真的吓到了,谢沣叹了口气,我去看看。
他站在寻月棠门口,轻轻叩门,月棠,我是谢三。里面人听了,并未出来开门,只是哭声较先前更大了些。
当日我并非不告而别,谢沣又道,我曾去西苑找你,但见你已然歇下,实不忍打扰。
寻月棠才不是因为他不告而别生气,她只是在用力、用心地去回忆原书剧情,为何说三哥是反派?他可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想了半天,却发现原书中甚至没有对谢三哥的直接描写,所有的反派言论都是出自于原书男主贺峤和他的属下,甚至连三哥身故那章,也只是一句谢沣死了,没有更多描写。
但就她与谢沣幼年、现在的相识时日来看,谢沣该不是书里写的那样。
是该信自己的判断?还是该信书里的描写?
寻月棠一边哭一边想,久久不得结果,久到外面天色转黑,久到冬夜突然落雪。
相信自己一次,可以吗?寻月棠听见自己轻轻问自己。
好。
自问自答后,她决定去找谢沣,打开门后,就见谢沣仍站在门口,肩头已落了薄薄一层雪。
三哥......
见人出来,谢沣展颜一笑,月棠,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1.男主打狼是自卫。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2.这个断案方法,灵感来自于很多年前看的电视剧,就是婆婆告官说儿媳妇吃香的喝辣的给自己吃剩饭之类的,那个县令就用了这个办法;
3.透花糍做法来自网络。
第32章 礼物
三哥......寻月棠怔怔看着谢沣, 我也......说到这里突然脸发热,便低下头,我也, 我也很想你。
见她这般说,谢沣心里着实欢喜。
突然一声轻响, 是寻月棠的泪珠啪嗒一下掉在了他的靴面上。
今日吓到了吧?谢沣叹了口气, 又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帕,递给了寻月棠,擦擦泪。
寻月棠接过帕子抬头, 又从袖兜中掏出方一样的帕子, 三哥,你走得急, 上次给我的帕子还未来得及还你。
谢沣笑笑, 从她手里接过先前那方, 现在还也是一样的。
谢谢三哥, 寻月棠拿起新得的帕子擦泪。
我......谢沣看了看天, 我本有东西送你, 但现在不在手边, 在城外营帐中, 你,你愿意与我同去取么?说完又觉得这个请求太过唐突, 便马上补了句:可是现在天雨雪,又近暮食的点儿, 若你不愿去, 我便改日取了给你送来。
谢沣一贯是老成持重、游刃有余的样子, 寻月棠鲜少见他如此, 脸上犹挂着泪, 却轻轻笑出了声,我愿意同往的。
她心里其实有许多疑问,比如:要送我什么?为何现在还不说年幼相识?为何对我的称谓由寻姑娘换成了月棠,却不是小阿棠?今日审案当真是巧合吗?
但现在,好像都不着急问,谢沣要带她走,她就愿意跟着。
只有这,才是所有的所有的重中之重。
谢沣此刻心砰砰跳,急需找个地方平复心情,便提议:月棠,你先在此处等着,我回府去骑马,顶多一炷香的时辰我便回来接你。
寻月棠点头,待谢沣一走,便马上回房重新梳洗了一番。
阿双刚刚看见谢沣离开,脸色算不得好,以为他始终没有敲开寻月棠的门,心里不放心,便端了暮食来敲门,在门外轻声哄着:阿棠,陈婶子煮了些面,你将就吃点再睡。
阿双快进来,寻月棠在里面应声。
阿双觉得自己大约是出现了幻觉,竟然从寻月棠的声音里听出来了一丝雀跃,可门一推开,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听岔。
阿棠此刻可不就是心情极好的模样么?
今日里穿着掌勺的那件衣裳已经换下来了,大晚上的还重新换了件水绿色绣四时花的长袄,外头搭了件月白色的镶鹅黄宋锦边的比甲,自开业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她穿的这样讲究、娇俏,总是素面朝天的她,甚至还点了眉黛、涂了胭脂。
都大晚上了,还这样用心打扮,阿双笑她,已足够漂亮了,先过来用饭吧,待会儿坨了。
不吃了,寻月棠重新擦了擦口脂,过会儿与三哥一道用暮食。
阿双眼睛睁大,甚为不解:我还以为谢将军刚刚没有敲开你的门呢,怎么竟要一起用暮食了?
阿双阿双,寻月棠坐到她身边,我上次与你说过一次了,你大约没有听见。我与三哥是自幼相识,他在十几岁时就曾在我家借住过。我想起了,他也知道。
寻月棠说着话,手在半空虚点,从郓州、到登州、如今又到凉州,你说,这是不是十分有缘?
阿双托着下巴想了想,半晌点点头,好像是。
不说了,我到门口等着三哥去,寻月棠捉裙往外跑,只留了句:记得帮我把面吃了呀。
谢沣不到一刻钟便回了寻味小筑,策马刚刚拐过街口就看见寻月棠站在门口跺脚,身上的衣裳是刚换的,漂亮是极漂亮,但似乎是有点单薄.......
行到寻月棠眼前,他收缰下马,抬手解下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裹住寻月棠,衣裳穿少了。
谢沣高她一个头还多,如今这披风裹住她后,边沿都拖到了地上,寻月棠不得不在披风里头伸手乱抓,这才堪堪将披风提过脚面,想到自己精心搭配的衣裳就这样被包住,她心里一阵丧气。
正要问谢沣觉得她今日衣衫好不好看,谢沣就抬手将兜帽给她戴上了。
大大的兜帽足足得遮了她半张脸,寻月棠更丧气了我这辛辛苦苦化的妆,你好歹多看两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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