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沣披了件外袍, 见她笑得不怀好意, 摇头, 不用。
那好罢。
晌觉到底是没有睡成, 半程失眠、半程胡闹, 起身就到了暮食时间。
林勰早已经去了撷芳楼, 席间就她二人, 甄婆婆在上菜时看见了寻月棠腕子间的手链,悄悄看了谢沣一眼。
谢沣察觉甄婆婆的询问眼神, 不着声色地回了她是,确实是我母那串。
甄婆婆笑笑, 没说旁的, 自退下了。
往上数二十多年, 谢家在京城世家中只能将将算是提的上名号, 家底也并不丰厚, 即便如此,谢皊音的衣物首饰还是满京贵女中的翘楚,所有之物不仅贵,重在稀。
都是当年的定北王贺砺自边关商队、自西洋商船处搜罗来的。
谢沣为什么独独挑了一条手链呢。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盘儿的一双皓腕,是天下间最最好看的。
他虽对生父无甚感情,却始终无法对母亲产生丝毫怨恨。
毕竟,她拿性命换来了自己的生门。这样沉重的爱意,纵是很难承受,却无法不感恩。
一饭用毕,谢沣的带寻月棠又回院中,与她商量,盘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可好?
好啊好啊,寻月棠抱住他,去哪儿?
去城外,你带上些换洗衣裳,今夜就不回城了。
马上,我马上去。
寻月棠可听不得这句,她惯是爱玩,只是因着如今各类事务冗杂,谢沣营里头也是公务繁多,二人很少能凑到一处去游玩。
五月里昼渐长,暮食又用得早些,如今不过天日将斜,正是好时辰。
从谢府出来,二人策二骑,出城门,行上了黄土乡路,一路马蹄达达到了个小丘半山腰上。
饮上马,谢沣拿过寻月棠备下的竹篮,另手牵着她往一个山洞里走。
三哥,怎么想起带我来爬山了?
山洞中并不算特别亮,但天未晚,行路倒不成问题,谢沣与她解释:这里是塞骶的人先发现,觉得不错想要用起来,但半天没有什么好的思路,就来找我参谋。我来这里瞧过一次后,就瞒着子修与他要了这块地方。
夺人所爱么?寻月棠凑近,可不像三哥会做的事。
谢沣笑,世间美好均奉于所爱,却是我会做的。
情话来得猝不及防,寻月棠低头吃吃地笑,那你为何要瞒着林大哥啊?
怕他与我抢。谢沣言简意赅。
山洞里这条路不阔,却长,寻月棠由谢沣牵着往前又走几十步,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怕林大哥抢。
这山洞之内又是别样洞天,山上开了一道自然山缝,宽约一尺,正溢天光,傍晚时分的红黄色暖霞可以直直投射入洞。
霞光直射之地,是一汪汩汩涌动的活泉,圈出了个海棠池子出来,底下铺着各色鹅卵。
见底下有块粉色鹅卵漂亮,寻月棠伸手去捞,才发现这竟是一池温泉,不过天儿热了,瞧不见白气,若不曾手探,便无从发觉。
她转身,惊喜出声,三哥,是温泉!
谢沣刚刚将她的篮子放在了修在池子旁的藤编椅上,点头,塞骶发现这处时是个腊月,从山顶上瞧见有白气溢出,拨开土找到了这处山缝,洞口是我后来开出来的。
唔......寻月棠也做过这开凿山体的活儿,说实话,不太好干。人力物力往里投,像是流水一般。
更何况,凿了山洞,还要修池子,还要盖后头的屋舍,不晓得要花多少钱。
这下她不明白了,三哥的书塾、大营都是用钱正紧的时候,怎么还有闲钱弄这温泉小屋?
本想着下月送给你,但今日脑子一热,就带你来了。
哎呀......原来是给我的生辰礼物.....
寻月棠嘟着嘴巴,磨磨蹭蹭到了谢沣身边,来罢三哥,亲亲。
长吻休时,谢沣拍拍坐在自己身上的寻月棠,盘儿,去玩罢。
寻月棠笑着跑开,站在池边木几上,三下五除二就脱完衣裳下了水。
泡温泉要多饮水,谢沣还用竹筒在屋后引了山泉来,生上火烧上水,再出门,就看见寻月棠散着长发在水里捞石头玩,还扔了一地的衣裙。
他无奈摇头,过去将她衣服一一捡起、叠好。
寻月棠见人来,大方发出邀请:三哥,要下来一起玩吗?
谢沣摇头,我烧了水,还要看火。
天知道,他真的不想一日里发泄两次。
跑温泉一盏茶时间为宜,泡久了人会发晕。谢沣烧好水、泡好花茶,又晾到温热时,一盏茶时间刚到。
他拿着条干燥的白布巾,走到池子边叫人,盘儿,该出来了。
寻月棠意犹未尽,但还是听话地伸出了手。
她此刻不着寸缕,甫从水里出来,看得谢沣眼花,方才知道原她腕子处白,身上却还有旁处白皙更胜腕子。
三哥三哥,你抱我出来。
谢沣认了命,展开布巾、臂上发力,将人稳稳当当地裹住从水里捞了出来。
从池边到屋内,短短几十步,谢沣脑子一阵一阵发黑,低头看着还咯咯笑、踢蹬腿的寻月棠,发声略哑,盘儿,待你我二人成婚,务必要再来此处一趟。
好呀好呀,寻月棠胸脯一挺,吻上谢沣的唇。
唔......谢沣出声。
火上浇油。
谢沣从前便知道一个怕什么、来什么,但彼时他少年意气,坚信人定胜天。
现在上了年纪、身边也有了人,不由渐渐认命,甚至想要奉这句为圭臬。
他昨日明明不想发泄两次,却不由己地发泄了不止两次。
已经记不清是谁发出邀请,又是谁欣然赴约,总归是无限放纵,几似发狂。
今日晨起,外头已大亮,他觉得脑子里旁的都不记得,只剩下寻月棠咯咯的笑,和身上大片的白。
三哥醒了?
寻月棠昨日将人拉近欲壑、将生将死,自己却只动了动手,今日除手酸外毫无丁点不适,早早便起来张罗朝食。
谢沣披衣起身,嗯。
若说是被掏空,那不至于,身体底子在这里摆着,但到底,太过荒唐,有些难堪。
他讨巧地找了个很合适的话题,盘儿在做什么?竟这样香......
姑且,取名叫汉堡吧,寻月棠正聚精会神地炸鸡肉,催促谢沣道:三哥,快些去洗漱,回来就能吃了。
昨日里听三哥说要过夜,她便想到了要带些吃的来,最好是能现场制作的,思来想去想到了汉堡。
在谢府半月,她已经将府中大厨房给玩明白了,烤炉也彻底被用了起来,昨日刚好烤好了圆面包,对半一切就是汉堡皮。
肉是用个陶钵冰起来拿来的,今晨刚刚腌好,是香辣鸡腿口味。
腌好的鸡肉要再蘸上面包糠入宽油炸一道,谢沣刚刚出来闻见的香味就是来源于此。
鸡排复炸一次后,剩下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将鸡排与生菜、沙拉用热好的汉堡皮一夹,汉堡包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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