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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回到病床上的人脸上。惨白的被单映着灯光,无力地打在叶展那毫无生气的脸容上。床前闪烁的心电图和监护仪胡乱刺着宁远的眼睛。
这个人并非何方神圣。此刻他就无助地躺在那,力气消失殆尽般垂着头,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忽然叶展动了一下,插着留置针的消瘦手臂从床边垂下来。宁远轻轻托着他的手平放回床上。叶展的手冰凉,宁远犹豫了一刻,脱下外套盖在叶展的手臂上。
肩上披着大衣、袖子垂在身侧的鬈发青年推门而入,宁远霎时擡起头来。
“怎麽回事?”叶净月将大衣脱了随手放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朝病床走去。
市医院急诊科的医生都认得叶展,这间单人病房几乎是留给他一个人的。方才值班医生一看到叶展,直接刷刷开药把他送到了这里。宁远一脸茫然地跟在后面。
宁远沉默着,不知该怎麽开口。
叶净月看了看点滴上的标签,道:“很正常啊,他平常也就来回那几种药,不碍事的。平时注意点儿就行。”叶净月打量着叶展没有血色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转而看向宁远:“是不你们支队最近太忙了,他天天跟冷队加班加的啊。”
宁远冷笑:“可没人逼他加班。他那副德行你应该比我清楚。”
叶净月摇头叹气,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叶展自己也是个医生出身,他心里有数。正常正常,你……习惯就好了。常有的事。”
宁远张着嘴震惊了一刻。你管这叫正常?还习惯?他无法想象。果然你们姓叶的就没一个正常人,全都神经病——宁远瞥了一眼叶净月那张同样略显苍白的消瘦的脸。
“你们早上,到底咋回事?”宁远忽然想起来,问道:“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就去医院打针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多半是早上忘吃药了。”叶净月扶着眼镜,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你知道他手术有后遗症一大堆,不吃药不行。话说——”
叶净月话锋一转,突然换了种眼神看他:“他为啥瞒着你啊,这是什麽丢人的事麽?还有你,你为什麽——”
宁远沉默地摇摇头,不好解释。
然后他匆匆起身,躲闪着叶净月的目光,含糊其辞道:“我得回支队了,专案组都在加班。你……照看着点你叔吧。”
不等他答话,宁远逃也是的闪身出门。叶净月瞥到宁远盖在叶展手上的外套,追到门口沖他喊:“你衣服没拿!”
没回应,宁远已经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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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逃出来,宁远在路边站住脚步,神情複杂。
马路边吹过一阵寒冷的江风,簌簌地卷起他脚下的枯叶。宁远这才感到冷,外套还留在病房。宁远茫然地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住院部。
那先回家吧,宁远刚松了口气準备打车,冷藤的电话就来了。
竟然是洪一绍打的:“宁远你跑哪儿去了?叶老师呢?”
“怎麽是你?冷藤呢?”宁远惊讶开口。这是冷藤的电话。洪一绍竟然也还在局里。宁远嘴角一沉,看来免不了加班了:“叶展有事,我刚出来吃个饭。”
随口胡诌之际,宁远这才感觉到饿。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先前他原本是买了饭去办公室找叶展,还没来得及吃。
“到底咋了,这麽晚了,局里还有事?”说着宁远看到一家便利店,往那走準备买点吃的。
“你赶紧回来,冷队有任务给你。”洪一绍听着十分着急。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去。”宁远刚走到便利店门口就回转身,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光速打车回到市局,宁远穿过三楼只开着几盏灯的走廊,专案组的办公室果然灯火通明。
“叶展病了?”宁远刚进门,冷藤就看着他问。
宁远一愣,转念一想先前叫救护车那麽大动静,点头答道:“是。”
冷藤没多说什麽。他拿起桌上的几张照片和记录本递给宁远:“这是下午查到的和段清之经常一起喝酒的几个人。祁颜和温雨到堰城那块去查龙飞了。现在人手不够,需要你去趟长江公馆,查一下10.15号晚上段清之到底在不在那儿。”
宁远接过来,快速浏览了一下记录本,然后擡起头:“就我一个人去?”
虽然出这种外勤的经验也算丰富,但他毕竟是个法医。
“原定的是你和叶展一起,既然叶展现在——”冷藤环顾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周舟脸上,“就小周和你一块去吧。她应该也有点经验了。”
周舟“啊”了一声,瞅着宁远的脸色,生怕他又发飙。“我是没什麽问题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