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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展沉默了一刻。他看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一碗不知原材料是什麽的炖的很烂的粥,轻叹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跟宁远解释秦淮的事。
半晌他道:“我妈妈生前是江宁人。我想……趁这次中元节回去看看她。给她烧点纸。”
江宁市是叶展母亲的老家这是事实。
只不过他母亲去世这麽多年以来,叶展再也没有到江宁去过。
“……”
宁远一怔,对这个理由竟哑口无言。他沉默地从保温盒里拿出另一个碗来,动作生硬地放进微波炉里。
他刚要开口,叶展先发话了:“要不,你和我一起……给伯父伯母也一块烧点纸吧。你要是有空的话。”叶展补充说。
“还有宁静。”他的声音继续传来。宁远听不出悲喜,只是再从他口中听得那两个字,宁远条件反射心髒漏拍般一惊——但这种惊吓却是来源于……
宁远陡然将複杂的视线投向沙发上靠着的那个人,错愕地看着他。
“我很多年没回去了。”他看着自己,又说道。宁远恍惚之际,觉得他听起来格外坦诚。
Q1902
“但你现在……”
良久宁远才终于恢複了理智。
他盯着叶展那休养几日、好不容易看上去好像有了点活人气色的脸,对于自己方才下意识点头的举动有点后悔了。
此刻叶展满心都是关于秦淮的困惑。并没对宁远的话多想什麽,他将书一合,看向宁远疑道:“怎麽?”
宁远背过身去,紧紧抿着嘴唇在保温盒里找勺子。“什麽时候去?”
“就明天吧。”叶展不假思索道,“我一会儿就买票。”
正当宁远斟酌着词彙想开口骂他,他又说:“不然就今天下午也行。”
“不是先知,中元节还有一星期呢,你现在着什麽急?”
宁远终于忍不住了,沉着脸将勺子往叶展手里用力一塞,在他对面坐下就开始数落他:“谁準你出院了?你跟郝主任商量过了麽?……”
“行了行了,”叶展听到这些话就头疼。本来刚喝了一口粥的他直接皱起眉。“想早点去江宁散散心。就当旅游了。”
叶展捏着勺子,无奈地舀了一勺粥伸手探过茶几,想去堵宁远的嘴:“你自己尝尝,这玩意好吃麽?”
宁远一愣,还是就着叶展的手张口尝了一勺。随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觉得挺好吃的啊,这比我煮的强多了吧……都做成这样了你还嫌弃,你还说你不挑?”
看着那原材料不明的、颜色泛着些诡异的红的粥,叶展抿着嘴唇,不知为何感到一种精神沖击带来的恶心。
虽然单凭味道绝对说不上差。他在大学选修过中医,叶展尝得出来几味药材来,这药膳价格不菲——他用複杂的目光看了眼宁远。
虽然知道这几天吃的粥都是药膳。
“……我忘了,你是可以在法医实验室里吃红油猪脑花的人。”半晌,叶展只咬着牙缓缓道。
在宁远的威逼利诱之下,叶展强忍各种自动脑补出的不适场景喝了小半碗。终于在宁远再度準备擡手喂他之际叶展按住了他:“到此为止,放过我吧。”
宁远来不及反应,叶展正色道:“再喝一口我真的要吐了。”
眼见着他闭上眼睛,朝沙发背一靠,紧紧攒眉深呼吸的模样,宁远无语地一翻白眼:“你那是什麽表情——吃苍蝇了麽?虽然不是啥贵的玩意,但浪费可耻。”
叶展深深看了他一眼。这可不是普通外卖——当初选修中医科虽是被罗夏拉着的,尽管叶展不是中医专业,但他毕竟过目不忘。
宁远应该不知道叶展还有些这方面知识。
但叶展擡手捂住肚子,好像真的在尽力平複恶心。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无福消受。”
宁远无奈道:“那你把梨汤喝了吧。早上听你咳嗽。”他从微波炉拿出另一个碗,递到叶展嘴边。
叶展敷衍似的皱眉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梨子茶。随后快速拿起手机玩了一分钟。
他轻轻推了一下方才从对面坐过来的宁远:“所以就刚才说的,咱们下午走。”
“走?去哪儿?”宁远放下碗,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叶展用看病人的眼神看他:“江宁啊,我刚已经买票了。”
“……你刚说的不是明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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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淮口到江宁的高铁车程只要两个半小时。淮口的交通虽然也算得上发达,但终究不比堰江九州通衢,叶展能买到最早的一班车也只有下午五点的。
叶展看着提了行李箱还背着背包的宁远:“……”
宁远看着双手空空的叶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