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我带了。”叶展打断他,朝他露出个略显尴尬的笑来,赶紧转移话题,朝朱确扬了下手里的资料。
“秦淮是什麽时候离开江宁的,这你知道麽?”
资料上显示秦淮虽是江宁人,但单看茶厂的交易流水,他似乎经常到堰江出差,并且一待就是很长一段时间。
朱确沉吟两秒,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清楚。可能是半个月前?要不我找人帮你查查?”
“算了,”叶展叹了口气,合上了资料夹。“我现在是市局的心理顾问,这麽做不合规矩。罢了,就把秦淮的资料——哦对了,还有他近半年的考勤资料,都给我一份複印件可以吗?”
朱确点头:“那是自然。”
会议室里还是很冷。叶展跟前的茶水已经凉了,他端起纸杯,吹了下浮沉的茶叶,抿了一口凉凉的茶水。
“玉叶茶的味道还是没变。”叶展真诚地赞美道,擡头对朱确笑道:“今年天气这麽差,茶叶收成也不错呢。到底是朱老板经营有方。”
朱确抿了抿唇,看着叶展的笑容耳根略红。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哪里。如果不是当初你愿意相信我,给我这个机会……我现在不是给你叶老板打工,指不定在哪儿漂泊呢。”
叶展扑哧一下笑出声:“朱确,现在你才是老板。”说着拍了拍他的肩,站了起来,“那先这样吧。要是秦淮之后有什麽消息,你或者你再想到什麽,随时跟我联系。”
还坐在原地的朱确望着那端着资料夹的背影,在叶展走到门边的一瞬叫住了他,“等等,叶展!”
脚步停顿。叶展回头,“怎麽?”
朱确犹豫片刻,道:“其实,秦淮他……确实做过一些灰色生意。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儿了。”
没想到叶展并不惊讶,他平静地问:“是两年前吗?”
朱确突然就闭口不言了。
空气有一瞬的死寂。叶展转过身来。
朱确沉默之际,听见叶展的声音继续不疾不徐地传来:“还是,五年前?”
会议室外,坐在沙发边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的宁远只听得这句话尾音刚落,突然咔哒一声,门被牢牢关严了。
……
“我说先知,你怎麽这麽迟钝?”
从朱确的会客厅出来一路上宁远都挎着脸,语气极度不悦。
叶展抽神,诧异地扭头看看他,睁大了他那淡茶色的、好似单纯无比的温柔眼睛,疑道:“你在说什麽?”
“那朱确就差把对你有意思写脸上了,你感觉不出来?还敢单独跟他共处一室!”宁远愤懑地翻了个白眼,一把掰过叶展单薄的肩膀,直直瞅着他。
叶展:“……”
“你不觉得吗?”宁远继续难掩怒色追问他。
“你这是什麽反应?”刚开始叶展一脸莫名其妙,讶异地回想片刻,摇了摇头。对自身感情极端迟钝的叶展发自内心真诚地回答他:“没觉得。”
“你是指没觉得你俩共处一室不妥,还是没觉得他喜欢你?”宁远不依不饶。
“?这俩都没觉得啊。”叶展气得好笑,“我一个男人,和同性待办公室里单独聊公事儿,这很奇怪麽?又不是开房共处一室……再说人家朱确凭啥喜欢我?”
说着说着叶展忽然觉出哪里不对——
什麽开房,什麽共处一室——反应过来的叶展瞬间脸一沉。
蓦地他看向宁远的眼神变了。
叶展眉头一蹙,甩开宁远的手,加快了脚步走在他前面不发一言。
样本失窃
坐在回程的车上,一路上叶展都心事重重。
依旧是来时接他们的,朱确安排的那位司机。这一次叶展和宁远并排坐在后座。
叶展抱着手臂,装着秦淮资料的纸袋放在膝上,被他压在胳膊下。叶展罕见地没有习惯性在车上翻看任何资料。
方才在会议室里,他注意到朱确在听到他问出那句“五年”之际,脸色极不明显地变化了一瞬。
虽说仅仅留存半秒。朱确状似波澜不惊地回答了一长串毫无漏洞的话,大致意思就是他不常在这边什麽也不清楚。并委婉地表达了他和秦淮完全不熟。
五年前,小叶曾在淮口的世贸大厦酒店里,“偶然”出现在一起枪击案的现场附近过。
他当然摆脱了嫌疑——但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叶展知道,是小叶几乎将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
但后来听闻叶策消失三年却突然在那之后现身,叶展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十有八九,那天出现在枪击案现场附近的是叶策而非叶净月。
而以自己对朱确的了解,叶展有一种直觉:朱确说的这些话,百分之五十以上真实性有待考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