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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朱老板的秘书,我也很少来这边的茶厂。”她边走边说,“早晨他是跟我说过今天有人来找他……您就是叶先生吧?”
“嗯,”叶展应道,随口问,“他平常不待在茶场里麽?”
“对。这边朱老板很少过来。所以我也不怎麽来。”
闻言叶展心中闪过一丝疑虑。看来朱确的这位秘书平常是跟着他在办公——但从她说的话判断,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叶展问:“那这边的茶厂主要是谁在管理?”
自称秘书的女子忽然侧过头,目光夹杂了一丝警惕。
“我是你老板的老朋友了。这次来找他也是想谈一些合作……”叶展注意到她的异样,赶忙补充道。他脸上又浮现出那过分人畜无害的招牌式笑容,真挚地看向她。
半晌她才开口:“叶先生,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咱们厂前阵子出事儿了。朱老板告诉过我,如果是茶叶的生意,可能要往后延一延……”
走在最后面的宁远一言不发,斜眼一直观察着叶展和秘书交谈时的神态。
真是能装。看着叶展一面连连点头嗯嗯地认同着秘书的话,不时作出不解、惋惜,又同情地点头的各种自然神态——好像他真对他家茶厂全然不知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秘书和叶展聊的越来越上头。宁远的注意力一直在叶展脸上,对他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略有些不爽地在心里冷哼一声:演员。
“所以季小姐,您的意思是说,先前这里曾有一位管理员姓秦?”
还是,五年前?
“秦淮确实曾经是这儿的管理员。”
办公室里间的会议室的门虚掩着。
一位身材高挑挺拔,西装面料挺括,领带系得一丝不茍的青年男子此刻正手忙脚乱地擦着会议桌。
朱确弯腰仔仔细细擦拭满是尘灰的凳子,一面对叶展说着。
“曾经?”叶展站在门边,四下环顾着这间仿佛被搁置很久的会议室。
这间一室一厅的办公室是管理员办公室。从方才进门叶展就注意到,尽管会客厅的茶几桌椅都擦得一尘不染,但布艺沙发还是罩了防尘罩。
也就是说,这间办公室已经许久没有被啓用了。
看来自从秦淮走后,这里的茶厂有一阵子没有新任管理员了。
“对,不过前阵子他好像惹了点啥事出来,有一帮人带着家伙跑到厂子里来闹事。不过给安保打回去了。”朱确终于擦净了一小片区域,拉开椅子示意叶展坐下说。
“我那会不在江宁。除了砸了些东西,没太大损失,也就没回来。”
朱确重新倒了杯茶放在叶展跟前,犹豫片刻,从档案袋里拿出秦淮的资料递给他,“但是……才过了没多久,他突然不来上班了。”
叶展浏览着资料,疑惑擡头:“没上班了?请假了麽?”
“他当时没跟我说。大半个月才联系上他人,他说他打算辞职,忘交辞呈了。”
会议室里没开暖风,冷的刺骨。叶展没忍住掩着嘴打了个喷嚏。
朱确的目光从一进门就几乎没离开过叶展的脸。见状他赶忙起身,将紧闭的门打开一条缝,让会客厅的暖风进来些。
他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叶展,这房间的空调太久没用了,灰大。我没想到……总之没来得及洗。”
叶展带着笑意摆摆手示意他没事。他朝门缝一睨,隐约看得到宁远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他能想到朱确这意思,是没想到自己会带着人一块过来。
但叶展并未多想。他翻着秦淮的资料,对朱确停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浑然不觉。
“叶展,听说你……不在省医科大了。”朱确语气有一丝异样。他拉开凳子,贴着叶展身旁落座。组织了半天语言,“你到堰江市局去了?”
叶展嗯了一声,翻过一页资料。道:“你不是早就知道麽?”
除了罗夏那几个大学同学,当年还有联系的初高中同学也大都知道了叶展从省医科大辞职的事。
朱确垂下眼,目光扫过叶展领口露出的一节苍白皮肤,喉结滚动了一下。
半晌他犹犹豫豫地开口,试探着问:“你这段时间怎麽了?为啥又住院了?”
闻言叶展终于擡起头,看了他一眼。
朱确赶忙解释:“我听叶小山说的。你别误会,不是故意的……”
叶展眉心略微一蹙,有些不自然地想转移话题——他最应付不来的,便是别人的关心。下意识搪塞道:“没什麽事儿。最近……降温,感冒了。”
“这两天江宁比堰江冷吧,你来江宁,带的厚衣服够不够?你住在秦淮河那家店吧,要不我叫酒店给你送几套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