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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感到宁远碰到自己的胃他这才感觉痛得依旧没有丝毫减轻。叶展展拂开他的手,按着左上腹眉心微蹙,“还好。”
宁远拿开他冰凉的手,“让你别喝凉的……”
碰到叶展肚子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不对——他的身子紧绷得厉害,看来他抽痛得紧。宁远看向一脸若无其事的叶展,按着他的手不禁重了些。
“别碰我。”叶展抽了口气,不自然地掰开宁远的手,却突然被一把抓住手腕。
他一怔,这才发觉宁远贴的很近,下意识想离远些,但没什麽劲儿的叶展被捉住手腕,完全挣不开他,只好无奈开口,“……放手。你干什麽?”
“听话,热水喝了。”宁远松了手,看着桌上的药盒,绷着脸端起茶几上水杯递到他嘴边,“粥快好了。喝碗粥再吃药。”
顺便收走了茶几上的玻璃水瓶。
叶展望着宁远走向厨房的背影,哑然失笑。
叶展闭了闭眼,感到难以言喻的虚弱和乏力。猛然想起自己今天确实还没来得及吃药,当然没听进宁远的话,叶展立刻起身到卧室的床头柜里拿了药。
总算清醒了点,他回到客厅,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上。
电脑插着电源,屏幕上显示的依旧是昨天他睡着之前,那台半边撞毁的SUV的照片。
SUV在撞上押运车之后又驶出了好几米。尽管车标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轮胎花纹繁複精致的22寸顶级原装龙骨,尽管外形低调,叶展还是依稀辨认出,这台车貌似是……
细看两秒,这是一台保时捷卡宴。
再看车尾,叶展突然冒出来个奇妙的想法,一下坐直了身子凑近屏幕,找了好几个车屁股的角度,放大了想看看车子尾灯在哪。
他找了个尽可能清晰的角度仔细看:这台SUV的尾灯不在尾门上。
——这竟然是台一代卡宴。叶展不禁皱眉,感到奇怪。
想了想他组织了下语言,给叶净月发信息:小叶,你能给我调取长江公馆和江城疗养院保安室的监控录像的权限麽?
叶净月:你自己去就是。搞得跟经理不认识你似的。
叶展盯着对话框,一时间失语。
说实话,尽管叶展并不清楚秦淮对小叶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在叶展问出这句话时,小叶应该已经得知自己的目的了,而他并没阻拦。
但叶展猜测,秦淮和他相识多年已经不能算是部下,在AT案期间更可能是过命的交情——他当然不忍亲手送人进去。
直面朋友极有可能是杀人犯这个事实,对叶净月而言,是否过于残忍。
叶展思忖着,手指悬停在键盘上,一时进退两难。
沉思之际叶净月又来消息了。像是参透了叶展此刻在想什麽,他说——
换做是你,你会吗。
叶展彻底沉默了。
他没有回答。熄灭了屏幕,长叹一口气倒回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
换做是他,他会吗。
叶展在问自己。他有一瞬的茫然——如果叶展想,他当然有一万种办法,瞒天过海让秦淮全身而退。
叶展时常觉得自己亦正亦邪。此正邪并非模糊不清界限不明,反而是天壤之别。心态上一秒是拯救世界的耶稣,下一秒就可能瞬间成为屠戮衆生的撒旦。
叶展打心底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这也是为什麽,他始终都在怀疑,当年“害死”宁静的那句话,当真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叶展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
目光散漫地从屏幕上的资料恍过。
而叶净月方才的态度,显然他已经作出了让步。
叶展叹息一声,还是决定不为难小叶。
他掐着太阳穴,那种虚无的疼痛又开始针扎一样划过大脑。叶展拧起眉,下意识面露痛苦之色。
他陷入沉思,完全没注意到宁远是什麽时候坐到自己身旁的,此刻正晃着他的肩膀。
“先知,你咋了??”
宁远方才从厨房出来,看到低着头瘫坐在沙发上、脸色灰白神情黯然的叶展,顿时吓了一跳,放下盘子快步朝他走去,“说话啊!哪不舒服?”
叶展闭了闭眼。拂开宁远的手,他摇头,“我联系上小叶了。”
“他跑哪儿去了?”宁远愣了下,他们昨天才从叶净月家出来,他已经有阵子不住在家里了。
但宁远看着这人极度苍白的面色,忧心地蹙眉:“你怎麽了到底?头疼得厉害?”
“我没事。”叶展深呼吸,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冷队现在,在医院还是市局?我有话想问他和祁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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