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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墨似的乌黑长发,在暖黄色顶灯下泛着恶劣的黯淡鎏金。
“你是司沉?”
一直到琴音尾声,少女落下最后一个和弦,静静伫立在侧的叶展才开口。
司沉回眸,这个少女长了一张夺目到令人失神的美丽面容。
肤容似雪,略微倾斜的八字眉,让她明明没什麽神情的精致的脸凭空生出几分忧郁。
在灯光和这袭迤逦长裙的衬托下,她宛如即将落泪的神女,教人看了不由得心生爱怜之意。
鸦羽般过分纤长的眼睫下,藏着她在顶光下闪烁着碧绿的眸子。
廊灯下的少女翕动睫毛,姿态优雅矜贵。
琴凳上,那神明般的美丽少女深深看了叶展一眼,唇角微倾,露出一个意味不清的笑来。
——或者不能说是从她嘴角看到了笑,或许形容为一种诡异的弧度更加準确。
司沉朝叶展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叶展看了宁远一眼,随后缓步踏上台阶,走到琴凳边,微微俯身低头看着司沉。
司沉站了起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先生,请记住这首曲子,日后,这将成为您的庆幸。”
她声音很小,但叶展不禁蹙眉,一时间对司沉这句奇怪的话没明白过来。
“这位好看的先生,我再为您演绎一遍吧。”
说完这句,美丽的神女敛了敛裙摆,重新优雅落座。
这一次她没有戴墨镜,方才距离近,叶展彻底看清了,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司沉不再说话,扶了扶助听器,再度弹起《瓦尔登湖》来。
司小姐
“谢谢你,司小姐,你的琴弹得真好。”
叶展微笑着说完这句,退下了演奏台。
琴凳上乌发碧眼的神女仿若未闻。她的手指没停,继续从头开始弹奏《瓦尔登湖》。
宁远不懂钢琴。他方才的注意力全在叶展和那少女凑的很近讲了几句话,待叶展从演奏台上下来,他刚想出声,但见叶展食指抵在唇边“嘘”了声,忍住了还是没说话。
温和如溪水的钢琴乐声再度响起。
尽管宁远听不出什麽,看着司沉熟练流利的指法和没啥瑕疵的琴声,他还是心生疑虑,小声问叶展:“她不是听障麽,咋钢琴弹的这麽好?”
宁远也记得,那天在江城疗养院文娱室外,工作人员告诉他们的:司沉是先天性重度听障。
当时工作人员还说,司沉平时不说话,搞的宁远下意识觉得她就是个聋哑人。
直到方才亲眼瞅见司沉对叶展轻声耳语。
宁远面露不满:“快说,美女都跟你说啥了?她为啥只跟你说……”
忽然那凉凉的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唇。宁远猝不及防一愣,空咽一下,不知怎的方才他有一种沖动下意识想……
被自己变态想法吓到的宁远赶忙擡手扯下他冰冷的手,拉住并捏在掌心,打量着他还披着自己羽绒服的肩膀,“你手怎麽还这麽凉。冷麽?……”
一曲落幕,长裙蹁跹如同一朵黑莲的神女缓缓站起,对来交接的演奏者点头,随后戴上了面纱。提着裙摆,一步步朝台下走远。
就在司沉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之际,她回眸,朝叶展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戴着面纱,门开合的轻风撩动细纱,如水波微漾,勾勒出神女弧度完美的脸庞轮廓。
随后转身,毅然决然地踏进幕后的漆黑之中。
“不是,她啥意思啊?”
宁远捏了下叶展的脸,疑道:“这女的不会看上你了吧?”
话毕又捏着叶展的下巴,强行将他那没什麽血色的美丽的脸面朝自己,仔细端详一番,道:“那倒也不是没可能。”
美人不说话,宁远继续阴阳道:“你喜欢?长得再美那也是个哑巴。不然叫人打听打听,让小叶做媒把她许给你……”
叶展一巴掌拍掉他掐自己下巴的鹹猪手,眉头一皱语气不快地打断他:“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不要每天满脑子都是这些。”
“我不正经吗?”宁远一挑眉,“我这才叫正常人的思维模式。不像你个非人类……”
叶展已经朝吧台走去了。宁远喋喋不休跟在他身后吐槽。
叶展来到吧台前,敲敲桌子,问一个比较熟的调酒师:“小叶今天来了麽?”
调酒师摇头:“没有呢。如果你说的是喝酒,他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了。如果是别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叶展明白她的意思是,长江公馆四楼的办公室。
公区的电梯只能到三层,第四层需要权限。
遂叶展理解的点点头,问她:“刚才在那边弹琴的小姑娘,什麽来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