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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酒师愣了一下,疑惑:“您说什麽?弹钢琴的?”她朝三角钢琴望去,“哦,那是在这兼职弹琴的省音乐学院的大学生,她叫茜茜。”
叶展头回了一半,看向舞台:“不是她,她之前的那个。”
“你说白班?”调酒师噢了一声,“您知道的,白天我们这是咖啡厅。钢琴尤其重要,我们公馆请来的是省音乐学院的一位钢琴专业老师。”
调酒师看着他,“怎麽了吗叶先生?”
“没事。”叶展摇摇头,随即注视着调酒师的眼睛,对她温柔笑了笑,“打扰了。”
调酒师红着脸低下头,低声说了句:“不用谢。”
叶展转过身,对宁远道:“走吧。”
——他们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暗影里有一道视线,正目不转睛盯着这个方向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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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左手撑着伞,右手揽在叶展肩上,尽可能把伞朝那边倾斜,边走边问他:“这就怪了,她说白班的钢琴师是个老师,司沉咋看也不可能……”
司沉只有十八岁。并且还重度听障,在江城疗养院修养……
“不知道。”叶展摇摇头,他也没有头绪。
一个听障少女,弹钢琴?
叶展闭上眼,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方才他听到的《瓦尔登湖》。
无论是指法还是节奏,司沉弹的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内行人一听便知,这是下了真功夫的。
唯独有一点——在延音方面,司沉似乎做的不太好。或者说不能用不好来形容,是基本没有什麽延音,她像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技巧:被忽略了。
但由于延音在这首曲谱中出现的次数不多,乍一听毫无异常。
叶展沉思之际,宁远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替他打着伞,宁远拉开了车门:“赶紧的,进去。”
“祁颜怎麽样了?”叶展问他。
“你不是让冷藤查秦淮去了麽?刚刚……”宁远正系着安全带,话还没说完,忽然一辆车几乎擦着他们的出租车疾驰而过,车窗没关,溅起的水花喷了宁远一身。
“靠!”宁远瞬间脸色铁青,探头语气极度兇恶地大吼:“怎麽开的车!有没有素质啊!”
那辆肇事的黑色SUV已经驶远了,拐弯急剎车,停在了长江公馆的地下车库入口处。
叶展扭头朝那看,透过后视玻璃,远远地看得到SUV的贯穿式尾灯在漆黑雨幕中闪着光。
“先知,这车好像跟你那辆有点像。”宁远眯了眯眼,看清车尾上连成一条线的、流萤一样明明灭灭的炫酷尾灯,心道还挺高级。
只是车屁股上的车标太小,且跟车身颜色无异,都是黑的,透过夜幕中磅礴的大雨,哪怕视力很好的宁远都看不清。只看到是几个一串字母,具体的完全认不出来。
闻言叶展眉头一皱,干脆摇下车窗探头朝那看。
地下车库的擡杆缓缓升起,黑色的SUV驶入了地库。
但叶展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台车——那是一辆保时捷卡宴。
“是麽?在我看来这种车都长得差不多。”叶展状似随意道。
车窗外飘进的雨点打在叶展脸上。宁远探身过来,关上了叶展这边的车窗。
“接着说,”叶展朝椅背后一靠,闭上眼弱声道,“你刚才说,冷队说什麽了?”
“在长江公馆那会儿,冷藤来消息说你让查的那个叫秦淮的,公安系统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他说打你电话没打通。”宁远说着说着,又想起方才这人和司沉的神秘对话,闷闷地说。
“……先知?”宁远还在为自己下意识脱口的话后悔,突然他发觉头靠在车窗上的叶展已经好半天没出声了,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还是没反应。
又睡着了?宁远叹了口气,小心伸手揽住他的肩,将手背抵在车窗上,垫着叶展触碰窗玻璃的额头。
也不知道这人今天是怎麽了。宁远盯着他的脸看,总觉得他反常——这神仙平时跟完全不用睡觉似的,专案组时完全没见他困过。今天短短的半天时间就在车上睡着两次。宁远疑惑地想。
……
叶展自己也没想到,昨晚自己吃的那点安眠药的药效能让他今天一整天都头脑昏昏沉沉的。
他是被宁远抱上去的。叶展是被热醒的,醒来之际他躺在沙发上,室内的空气循环系统温度很高,他穿着羽绒服还盖着厚被子,睡梦中出了一身的汗。
“……”
叶展迷茫地睁开眼,客厅没开灯,一片昏暗。叶展侧头,见只有玄关处亮着一盏灯。
他掀开被子,喘了口气,撑着无力的胳膊艰难地想坐起身来。
“醒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