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脑宕机,宁远盯着脚下,失神坐着。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他宛如一尊雕像,姿势都没变过。
拐角处,电梯口叶净月刚刚和冷藤道了别,电梯门关闭,他和叶策并肩朝走廊尽头的手术室走去。
走过转角,叶净月朝手术室望去,看到撑着脑袋颓坐在门口的宁远。
“你準备怎麽和他们说?”叶策问。
晚上那个陌生的电话打给叶策时他刚好正和叶净月在长江公馆。他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是叶净月接的电话。
在接通电话、而听见对面没人说话的那一瞬,当然叶净月第一反应便是立刻查号码并定位,立刻救援。
——叶展是被随后而来的,长江商会的人带回来的。
叶净月沉默着摇摇头。不好说。
更重要的是,此刻连他也不确定叶展这一次又在想什麽。
叶展没有如约打电话给他。
换句话说,如果这个人没有拨叶策的电话,或是叶策没有接,叶展极有可能就此丧命。
叶展不给他来消息的可能性只有一个:他发现了什麽人,并且这个人他认识。
看来极有可能,事态偏离了叶展的预测。
这个人,看来他是找对了。
叶净月攒眉沉思着。
但是叶展受的伤很奇怪,还是让叶净月不解。
“我不知道。”良久,叶净月道。随后加快步伐朝宁远走去。
叶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麽,默默跟上了他。
直到叶净月的影子落在宁远一直死盯着的地面,湿润红光被抹去,他的眼睛不适应似的突然黯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用力眨眨眼,摸着僵硬的脖颈,擡起头来。
“小叶,”宁远哑着嗓子开口,“你……”却又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和上次的有惊无险不同。在看到方才叶净月在手术单和病危通知书上签字之际,这一次宁远是真被吓住了。
“放心吧,”叶净月故作轻松地宽慰他,“叶展没事。那一刀不深。伤的不重。晕过去的原因是失血过多。”
叶净月看着他那失神的样子,苦笑一下。
也算是安慰他自己。不过这次,他心中到有了几分猜测——只是这叶展,未免太不要命了些。
他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宁远,随后朝窗口走去。
——站在窗边,隐隐听得病房传来了喧闹声,叶净月知道,如今该是叶展做抉择的时刻了。
-
“叶老师,是什麽人捅的你,你看清了吗?”
“还有,你究竟为什麽会到那儿去?”
冷藤坐在病床边,凝视着罩在叶展脸上的氧气罩上起的白雾。声音尽量放轻,小心翼翼询问他。“你好好想一想,不用急着回答……”
叶展躺在床上,目光空洞无神地散漫在天花板的横竖条纹上,沉默不语。
如今,终于轮到叶展该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如同他当初思考秦淮和叶净月的关系之时。
该不该提朱确的事,叶展其实也不确定。不光因为着他和朱确的多年朋友情义,而关于朱确,还有许多叶展觉得奇怪的地方。
按照叶展原先的推测,车里的人本该是秦淮。
其实在追车时叶展就发现不对劲了。秦淮个子没有那麽高,身材也没那麽结实偏瘦,而从叶展的视角看前车的驾驶座的人,少说身高也有一米八五。
联想到那封邮件,以及段清也——叶展在那时猜出了开车的人是谁。
他们把警方的精力都集中到段清也身上时,準备就此逃跑。
这看起来是个绝佳策略。甚至连叶展一开始都被骗过了,才驱车追了这麽长时间。
不过,叶展下车的那一刻,是因为真切看清了朱确的眼睛。
或许叶展失控,或许他不信是朱确,总之叶展下了车。
对,是这样。叶展闭上眼,重新回忆了一遍。
其实叶展当时下车完全是下意识的。想到这他笑话自己:下午还在和小叶醉翁之意不在酒地说,要做好万全之策。
可是面对昔日好友,谁又能总是理智。
可能这也是,当时的叶展毅然决然选择了下车的原因。
“我不知道。”
叶展摇摇头,擡手摘了氧气面罩,艰难呼吸,喘着气回答冷藤。
半晌他又补充说:“我没看清。大概……是私人恩怨。”
叶展心中疑惑更甚。
“没事不着急,叶老师,你先不要说话了。”冷藤将他的氧气面罩放了回去,叹息一声,道,“我们找到段清也了。她已经差不多全招了。”
“我们找到的段清也的确在那个隧道口不远处的芦苇地里,但没找到绑匪,她手脚都被绑着,嘴被封着。她说被人用药迷晕了,啥也想不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