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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承想这人抱他更紧了,尽管叶展的手没什麽力气,被宁远放回病床,叶展看着自己笑得一脸无辜,眼底却湿了。躺着朝他伸开双臂,“来,抱一下。”
宁远怔住,泪还未干,下意识附身还给他一个拥抱。
神明一般白皙的脸近在咫尺。叶展淡茶色的,蒙着一层泪膜的眸子正和他对视,宁远顿时竟然真的生出一股异样之感来。
——宁远长叹一声,最终还是心软了。
他深呼吸松开手直起身来。撇过头去擦了擦眼泪,“我不是想哭……你疼不疼?”
宁远看着他渗血的伤口,护士还没来。方才感觉他肚子上肌肉有点僵硬,宁远想起前天在急诊室的事,极轻地摸过叶展腹部的伤,问他,“胃还疼不疼?”
叶展仰躺着摇摇头,淡淡微笑着看他。
——直到今天,叶展才感受到一点自己的存在。
不是因为宁静,叶展还不太清醒的脑子在一遍遍提醒他,是……
数十年来从未在自己身上分半点心思的叶展,让他直面自己的,是面前这个人。
不过尚未清醒的叶展并没过于深思,对宁远的话也没放在心上。他朦胧之间,摆了摆手,下意识忽略了腹部伤口撕裂的剧痛。
宁远按住他想摸伤口的手,紧紧抿着唇,“别碰。护士马上来。放轻松,肚子别用力,出血了。”
“1202号房呼叫,有什麽异常?”
宁远回头,护士进来了。他赶忙起身:“他缝针的伤口出血了……”
护士检查了一下叶展的伤,又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拐杖,顿时明白了几分,皱眉道:“不是说了术后36小时内都不準乱动麽?”
转而她看向宁远,“你是家属?怎麽搞的?也不看着他点儿?”
关于父爱
止血,躺了没一会儿,叶展的手机就在床头柜振动起来。
“是不是冷队?”叶展摇起了床头,一脸严峻朝宁远伸手,“他肯定有事找我。”
虽然是队长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叶展按下接听,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冷藤的声音,有点陌生:“是叶顾问麽?冷队在江城疗养院地库里发现的头发,和司沉在疗养院房间里的生物痕迹高度吻合。”
宁远:“那就是说,司沉已经被列为重点嫌疑人了?能申请逮捕她吗?”
“这最多说明她进到过案发现场。”叶展道,“至于是之前还是之后,还得细查——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找到她本人。”
叶展这句话有点过于婉转了。其实他的想法和接下来听到的一样:“暂时没发现司沉的蹤迹。”
陌生刑警:“管理员说她一贯很散漫自由,也比较省心,平常不怎麽特别注意她。”
这倒是事实。疗养院里多的是意识不清的老人之类,护工有限,相比之下,仅仅听障理智正常的司沉一般来说也不需要得到特殊关照。
“她的监护人是谁?能联系上吗?”叶展问。
“管理员说她是孤儿,福利院长大的。政府有残疾人资助,才送来了这里。”
“那监控可以调吗?”叶展说,“叶副院刚才还来医院了。”
那头迟疑了一下,答道:“可以。只不过……据说被搬迁过去的是旧宿舍楼,那边是才打扫出来的,设施都很老,监控更是只有一楼大堂的。”
“宿舍走廊监控,都没法调对吗。”叶展叹了口气,他是从叶策那听说的。
“司沉,她人呢?”挂了电话,叶展喃喃道。像是在提问,又像自言自语。
“司沉最爱弹的那什麽,瓦尔登湖,”宁远忽然开口,“先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江城疗养院档案室,也就是秦淮的办公室看到的那个唱片机,里面放的好像就是这首歌。”
宁远看着沉默靠在床头的叶展,大胆猜道:“你说她会不会和秦淮有啥关系?”
叶展沉吟着,突然回忆起那晚在长江公馆,美丽的少女坐在三脚架钢琴前弹《瓦尔登湖》时的情景。
当时叶展就印象深刻,她除了延音处理的不好,其余地方全部堪称完美。
“没记错的话,江城疗养院文娱室的钢琴是立式的吧?”叶展突然问出个奇怪的问题。
宁远回忆片刻,点头:“立式应该就是普通的那种吧,疗养院是的。你忘了上回咱俩路过文娱室的时候,不正巧碰见他们拆了琴往外擡麽?”
“你问这干嘛?”宁远揪了下他的脸,好奇地打量着他脸上凝重的神色。“这和司沉有啥关系?”
“立式钢琴和三角钢琴的区别在哪,你知道吗?”叶展道,“除了音色差异之外,在演奏方式上最大的不同就是,延音踏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