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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从第一次洪峰来临前就上堤抗洪,一直战斗到今天。
可以说没有他们昼夜巡堤查险,及时发现并上报险情,应急抢险突击队根本没有抢护的机会,因为大堤早就垮了,你装备再好、准备再充分也没用。
如果没有他们严防死守,几百公里长江干堤在洪峰来临时一样不可能做到水涨堤高,毕竟应急抢险分队总共才多少人,能守住两公里堤段就已经很不错了,前来支援的解放军和武警官兵看似挺多,但一样守不了那么长的堤段,在人数上可能只相当于人家的零头。
并且参战的十几万民兵不像现役部队和启东预备役营这样有后勤保障,很多民兵不但要自带干粮上堤抗洪,甚至要缴纳防汛费,因为他们既是兵也是民。
更让人感动的是,许多民兵自个儿家都被淹了,却要服从命令去别的地方抗洪……
黄司令员一样不容易。
黄老板今天一早打电话说黄司令员刚做过手术,术后只在病房里呆了三天就上大堤指挥抗洪了,直到现在缝合手术创口的线还没拆。
他召集的民兵又出现了伤亡,作为司令员他必须要面对牺牲民兵的家属。
韩渝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连忙道:“只修两道防波堤,不只是徐工的建议,也是经过长江委水利设计院专家连夜反复论证过的。专家们一致认为有两道防波堤就能改变洪水流向,只要能改变洪水流向就能起到保护干堤的作用。”
“四两拨千斤?”
“差不多,但防波堤的修筑质量必须过关,如果顶不住洪水冲击垮了就会前功尽弃。”
“你们能保证质量吗?”
“司令员放心,等两个登陆点修筑好,我们的工程船就开始在水上打桩,每隔一米打一根,防波堤内外两侧都要打,等土方施工结束之后再把剩下的石料抛投到迎水侧护坡,修筑好之后我们至少可以保证一个月内不会垮。”
“只能保一个月?”
“防波堤的主体是土方,外侧是沙袋,最外侧虽然有石头护坡,但石料远远不够,在洪水反复冲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保证防波堤有一个月的寿命。”
“能坚持一个月也行,这水再有一个月应该会退。”
孟军长一样知道黄司令员刚做过手术,提醒道:“老黄,要注意身体。”
“谢谢首长关心,我没事。”黄司令员深吸口气,追问道:“韩渝同志,这两道堤需要多长时间能修筑好?”
“24小时不间断施工,一天一夜应该能修筑好。”
“这么快?”
“两道防波堤只是比较宽,但不是很长,这边的只要往江里修筑三十米,那边的只要修筑二十五米。”
“三十米就够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改变洪水流向,确保洪水不会再直接冲刷乃至冲击干堤就行。”
“你是专家,你说行就行,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们这边有孟军长协助,暂时不需要军分区支援。”
“行,拜托你了。”
“谈不上拜托,这是我们突击队的任务。”
“那我先走了?”
“司令员,你刚做过手术,你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谢谢。”
第三次洪峰虽然送走了,但荆江水位受下游洪水顶托影响不降反升。
荆江两岸险象环生,为确保荆江大堤安全,对岸几个区县不得不动员群众舍小家保大家,相继扒口弃守了近十个民垸,一个乡和几十个村整建制从地图上消失了,几十万老百姓失去家园。
作为荆江防指的副总指挥兼长江干堤的一线总指挥,黄司令员一刻不敢在此久留,抬起胳膊给孟军长敬了个礼,就用手按着腹部艰难地爬上吉普车走了。
孟军长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沉默了片刻说:“咸鱼,要不修三道防波堤。”
“首长,如果有时间、有条件,我一道都不想修。”
“什么意思?”
“真要是有时间有条件,我至于抢修防波堤吗,我直接整修大堤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时间、没条件,等着我们去抢护的险段太多,在这里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当我没说。”
“首长,对不起。”
“没什么,我职务再高也没副总理高,你不给我面子,我不觉得丢人。”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个个都知道我不给副总理面子……
韩渝正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对讲机里传来葛局那熟悉的声音:“咸鱼咸鱼,能不能收到?”
“能,葛局,你们到哪儿了?”
“我们快到了,你有没有到施工现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