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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平王唯一的侄女,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合情合理。
回到王府之中,瑜安本想等着小叔叔用晚膳。
孰料略坐坐看了两页书,又觉困倦。
她宽了外裙,交代侍女半个时辰后再唤醒她。
暮色朦胧,渐而夜色笼罩大地。
屋中烛火隐隐绰绰照着。
白衣君王手执一卷书册,静静坐于榻边。
瑜安睁开眼眸,烛光映照在玉白锦衣上,分外柔和。
“醒了?”
萧询察觉到榻间动静,瑜安近来格外贪睡。
“什么时辰了?”
“戌时二刻。”
瑜安脑中慢吞吞地算着,不知自己此番又睡了多久。
不过无妨,白日里睡得再长,她夜间照旧安眠。
晚膳时分已过,瑜安此刻有些饿。
萧询方在前厅同王叔用过膳,现下单陪着瑜安。
喝了半碗汤羹,瑜安道:“比武场上有何消息?”
萧询为她布菜,这两日挑出的可用之材都已收编入军中名册,王叔已命将官亲自操练。
至于优胜的三人,视其情形,择日再授军职。
永昌侯府那位陈三郎固然年轻气盛,瑜安道:“他就那几分本事,还敢挑衅小叔叔,差得远了。”
萧询为她盛汤,熟知瑜安喜好。
瑜安吃了些小碟中的菜色,真要扬名天下,陈三郎合该上阵杀敌。
马背上扬弓,远与校场不同,绝非准头那般简单。
“笑什么?”
萧询伸手揉了揉人的面颊。
瑜安没与他计较,毕竟自己十七岁在军中声名鹊起那一战,便是一箭射伤了北齐太子萧询。
虽说后来知晓仅仅射中了衣带钩,但徐州将士还是为之一振。
至于北齐军中,大概是传太子殿下洪福齐天,得上苍庇护。
各取所需罢了。
……
天朗气清,瑜安昨日已有思量,今日要出府往玲珑堂。
自从陈妤嫁作裕王妃后,得了闲暇,对玲珑堂的事务比之从前更加上心。
瑜安省了不少心力,亦是想趁这段时日安顿好铺中庶务。
“府上有客人?”
瑜安本想知会小叔叔一声,远远瞧着前厅中交谈身影,不由好奇。
林嬷嬷道:“回郡主,是齐国公府的三公子。”
“谢栩,谢三郎?”
林嬷嬷颇觉稀奇,谢三公子素来在军中供职,哪怕齐国公过寿都鲜少回京,郡主竟识得他。
“他为何忽然造访?”
瑜安多问一句,林嬷嬷道:“郡主有所不知,谢三郎君少时曾在我们王府住过半载。”
她知晓得不多,听郡主好奇,简单道来。
谢栩乃齐国公继室所出,上头还有原配夫人留下的两位兄长。
齐国公发妻早亡,三年后续娶新妇,便是谢三郎的生母。
分明年轻时是风流的性子,原配夫人在时也不见齐国公多少专情。
偏生人走后,齐国公处处悼念亡妻,对外称续弦乃太夫人之意,自己不过遵从母命。
继室夫人嫁过来便倍受冷落,连带着生下的儿子也不得齐国公喜欢。
世子名位早定,异母的二位兄长容不下继室所出的三弟,多有打压,全无手足之情。
齐国公听之任之,从不过问。
谢三郎十岁时,生母在后宅郁郁而终。
因他母家不显,丧事一切从简。出孝不久,齐国公便抬进两房美妾。
谢三郎年少离家,入军中,赴边关。
除了姓谢,几乎与齐国公府再沾不上半分关系。
林嬷嬷说得唏嘘,这桩事当年在齐都闹得沸沸扬扬,只是近年来才少有人提起罢了。
郡主出府事宜,侍从向靖平王禀过。
谢栩在旁捧了茶盏,并未插话。
顾昱淮增派了护卫,吩咐人带话要郡主早些回来。
等侍从退下,谢栩笑道:“还未恭贺王爷,寻回嘉懿郡主。”
顾昱淮笑着应下。
“你此番回来,便要在京中长住?”
“是,陛下已另行分赐府邸。”
福王府余孽已尽数肃清,陛下调他回京接掌京都防务。
顾昱淮颔首,福王府势力盘根错节,谢栩平叛有功,耗费两年光景将之连根拔起。加上数年前在边关的军功,陛下已命中书省拟旨,加封谢栩为勇津侯。
“你家中如何?”
谢栩搁了茶盏:“我三日前回京,齐国公便送了礼来,要我回府住下。”他毫不在意,“王爷知道,我只当没了那位爹的。”
从前如此,今后更是如此。
齐国公府百年,不过剩了个祖上荫封的爵位罢了,由他们争个你死我活。
谢栩笑笑,他蒙靖平王知遇之恩,此生不会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