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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炮和张小安见空了一个位置，马上坐下。花炮歪脑筋比较多，说起赚钱，如果嫌送餐来得太慢，就只能来这种比较隐蔽的棋牌室打牌挣钱了，输赢看命。张小安提了好几次想攒钱开餐馆，花炮思来想去，就这一个法子，赌一把。
张小安是个棋牌小白，但聪明过人，学得很快，迅速就可以独立战斗。他紧锁眉头，看着每个人拿的牌和打出的牌，心里盘算着，很快就能猜到对手的牌。
赢了一场又一场，不出三小时，面前竟然堆了两三千块现金，哥俩儿开心得击掌，还是花炮主意多。
棋牌室的负责人像是香港电影里的古惑仔，穿个白背心，露出大花臂。“古惑仔”注意到一直赢钱的张小安，看着桌上那一堆钱，他皱了皱眉。
另一桌，却是张大海的邻居马宝莲，棋牌室也是他的主场之一，广场舞跳累了，就来这里小赌怡情。他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虽然家小业小，但见的风浪不少，从不指望在棋牌室发大财，输一点就借口撤退，赢一点也懂见好就收，手气不佳的时候就当个看客，过过干瘾。时间打发了，偶尔赢点菜钱，输了也不心疼。
马宝莲回头一瞥，刚好看到了张小安，他以为看错了，再三仔细辨认，熟练使用手语的小伙，还能有谁，他十分确定就是老张家的小儿子。
马宝莲从小看着张小安长大，三姐弟中就张小安回家回得最勤，几个月前张小安还来看张大海，拎了一箱老年钙奶和一包南方黑芝麻糊，张大海吹嘘了一个星期。唯一让人意外的是，张小安自小就内向敏感，因为不会说话所以见人就躲，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场所，让人不解。
马宝莲赶紧拿出手机向张大海通风报信，发了条微信说：张老倌，你儿子在陆羽茶室打牌，玩很大。
张大海不屑地秒回：胡说八道！
马宝莲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张大海，对方没回了。
张小安连和十多把，对面的对手离场，又补位一个新的对手。他继续专心地搓牌、码牌，拿着骰子给对面的新对手，然后愣住了，对面坐着补位的新对手竟然是气得直哆嗦的张大海，他像个冒着烟的火山，随时準备爆发。
张大海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全场数十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张小安！你出息了！学会赌了！”
花炮吓得直哆嗦，这一闹大了，他可是罪魁祸首，赶紧劝解道：“叔叔，叔叔，我们今天第一次来，就图个乐，不算赌，不算赌！”
张大海不理睬花炮，瞪着张小安，等他的解释。
张小安被他这麽一激，也站了起来，不出声，他与张大海四目相对，空气凝固得像一块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冰，随时会炸裂。
张大海大声吼道：“你要这麽多钱干什麽？”
张小安毫无反应，他不怕丢人，从小被嘲笑长大，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什麽，倒要看看张大海在这样的场合会拿他怎麽处置。
张大海走过来，一把抓住张小安的手朝外走去。这时，茶楼出现十余名打手，带头的“古惑仔”恶狠狠地拦住他们。
“古惑仔”的常德话并不纯正：“演给哪个看啊？赢了钱就想走？”
张大海松开手，赶紧把张小安桌前的现金一把抓起来，塞到“古惑仔”手里。
张小安见张大海抢了自己辛辛苦苦赢来的钱，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张大海一把推开。
张大海转身讨好地说：“兄弟，小孩子不懂事，打扰了。”
此刻他只想尽快拉着张小安离开，儿子太简单，这些人惹不起，不能逞英雄。他很懂审时度势这一套，对子女吹胡子瞪眼，在“百味”就做个老老实实的打工仔，眼下这个是非之地，更是要扎扎实实扮个孙子。
“古惑仔”伸手拦住他们：“等会儿，你这麽一闹，是不是得赔点儿误工费啊。”
张大海点头称是，随即从兜里掏出几百元，塞给对方，挤出巴结又不合时宜的笑容。
“打发叫花子啊？”古惑仔点了点钱。
“我没带那麽多钱，你看我们也没耽误你们多少时间，你们继续……”
“古惑仔”使了个眼神，旁边的手下迅速拿出一张二维码，然后笑着说：“可以扫码！”
张大海慌张了，扫码可不行，那就没头了。他琢磨了一下，这赢的钱也退了，还贴了几百块，道理上不输对方了。于是，他紧张地环顾四周，突然推开“古惑仔”，拉着张小安朝门外沖去，无奈这是人家的地盘，两人很快便被衆人拦住。
“古惑仔”气得牙痒痒：“老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