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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接得飞快,低着头,心里揣摩着那位的意思。
“我乏了,你下去吧。”
李云潜精力不支,摆摆手让老侯下去,老侯后退着,脚步悄无声息,眼瞧着那位翻了个身还给自己盖了个薄被,老侯心想:
这人今个儿能睡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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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閑这日起来后就没再纠结李云潜插手这事,他这人极少内耗,许是天性如此,又许是别的,但他性子中的爽快却是实打实的,也是极招人稀罕的。
其实他唯一担忧的便是贺宗纬的安抚问题。他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何况在他心底,入幕之宾不是朋友,更没多少情意,说到底,这些人加一块可能还没一个王啓年来得重要。
“去看看贺宗纬做到哪了。”
範閑看着王啓年,说罢顿了顿。
“也帮衬着点。”
他叹了口气。
“少爷……”
“我也没辙了,那就先哄着他来呗。”
範閑搓了搓手,难得的有些无措。
王啓年也有些无言,沉默渐渐蔓延四周,二人就这样坐着,忽的,一阵叩门声响起,这响声不是无端起的,且有规律,叩门声三短一长的响着,範閑与王啓年对视了一眼,王啓年迅速心领神会,遂去开门迎人。
“什麽风把小言少爷您吹来了?”
王啓年迎脸就是笑。
“我再不来他都要被李云潜吃到肚子里了。”
言冰云脸上没什麽大表情,嘴角却止不住抽搐了一下。
王啓年看着偷乐,这小言公子的冰山脸,也就见閑哥儿能丰富点了。
“怎麽着?怎麽就不能是我吃他啊?”
範閑不甘落后,那叫一个牙尖嘴利。
“就你?”
“得了吧,外边现在都传遍了,说你们範家就是李家的明面上的交涉署*。”
範閑闻言,坐直了身子。
範閑爱动,为了图方便,他的长褂大多是定做的,因此开衩比旁人的要高些。只是他今日穿的那身长褂开衩有些过高了,直起身的时候,甚至能从侧面透过裤子看到些屁股肉的形状,两条长腿也因为动作而微微用力,透过薄薄的里裤显现出线条来,脚踝纤细,但是却不易碎,浑身上下哪哪都透着股劲儿。
言冰云面上没什麽改色,眼睛却早不知道转到哪去了。
“交涉署?我们能和李家有什麽?
範閑疑惑,一只眉毛挑起,显得愈发狐媚子像,他撇撇嘴,虽然看起来是眼睛亮晶晶的询问着对方,但是细看起来好像也不是真的好奇。
“你让王啓年打着李家名号去搜罗东西,这下满北京城都传你们範家是背靠李家好乘凉。至于交涉署?你自己家做什麽勾当的还需要我多说麽?”
言冰云冷静与範閑分析着,说罢还觉得自己的发言很是中肯,听起来是一点私都没徇,更没有一丝醋味。
“小言少爷这是哪的话?王某这出去寻货,可都是靠的王某这一张好嘴啊。”
王啓年见言冰云拿他作由头像範閑出气,忙给话茬接了过来。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你那一张嘴价值连城?”
言冰云盯着王啓年不放,眼神像头小狼。
“王某这身本领自然不赖,不然也不会被我们閑哥儿慧眼识中。”
王啓年自信拍胸。
範閑面不改色,嘴角勾勾,眼里透着狡黠,一只手悄摸背到身后给王啓年比了个大拇哥儿。
王啓年会意,给範閑挤了挤眼。
言冰云凝噎,生了闷气,不说话了,眼睛却是还直直盯着眼前的人。
“言大少爷这是还有什麽事?”
範閑瞧着这人心急,老神在在的逗他。
言冰云还是不说话,脸上没什麽表情,嘴绷得紧紧的,手指却在底下偷偷抠紧,愈发涨红了起来。
“没事就请回吧,昨不知道哪挂的大风,给我刮进屋一些‘好东西’,我正打算看,结果刚醒您就找上门来了,这不,弄得我计划都乱了,您要不早点走?我这儿还能多点时间看看东西。”
範閑絮絮叨叨的臭贫,侧过身的时候腰细得盈盈一握,大波浪一拂一拂的,让人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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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若若有句话没说错。
言冰云就是死人。
言冰云听了範閑的话,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言冰云喜欢用的木质熏香,可再回头,那人就已经不见。
言冰云抹不开面子低这个头,因此下巴总是微擡着的,而範閑也累了,累得只要一点头便能直直栽到地上去,因此头也总是扬着。
于是二人之间便只剩下错过。
言冰云走后,範閑心里没什麽波澜,对面的心中早已是狂风大作,而範閑却未曾显出对过去的留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