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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潜是个变态。

言冰云不是个人。

範若若说得对:

这俩人都不是什麽好东西。

只不过範閑的心,曾经是偏向过后者的,只是后者曾不珍惜,又或者是习惯了嘴强牙硬,总是仰着头,冷冰冰的,刻板守旧得一如既往,而前者呢?

这段关系大抵从一开始便是畸形的,因此也注定发展不出什麽好的结局。

範閑在其中周旋着,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

他曾经不乐意见的人从不见,对于不幸也总是遮掩,可是现在,他学会了滴两滴鳄鱼的眼泪*,作些让人开心的表情,学会了狐媚子该怎麽做,也学会了如何展示不幸,如何引起同情。

“傻子”遮掩不幸,“精明”的人利用不幸,“无欲”的人体验不幸。

他就这样周旋着,妄图能够在李云潜的手底下得到喘息。

他本以为这次用贺宗纬是个机会,毕竟他这几年门内门客衆多,李云潜应当是不会注意到这麽个不起眼的“小人”,可偏偏那日初见贺宗纬,进门就正撞上……

範閑不再深想,範若若也在一旁安静站着,看着她哥,只是无言。

当上天将外表赐予他,并且他还没有相应的能力去保护自己时,那他们所能做的,便只有无言和回家去*。

範閑眼睛里有红血丝,只是站在那,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最近的药还吃着呢麽?”

範若若轻声道。

“已经不怎麽犯了,这几日估计是事儿太多,脑子太累给刺激着了。”

範閑脸侧流了些汗,一凉后仿佛是千根针万根刺一般,流淌过的每一寸肌肤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流哪刺哪,像是流动的针头,从他的额头缓慢地流过太阳穴,流过颧骨,面颊,下颚,直直的刺向下巴,仿佛拿小刀沿途划了一遍,要给他半张脸皮撕咬掉一般,刺得他难捱。

他惨白着一张小脸,甚至还转头对範若若笑了笑。

“别担心,哥命大着呢。”

範閑眨眼,想单眼,结果俩眼一块挤了一下,很是喜感,配合着他那张惨白的白狐脸儿,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渗得慌。

“都这个时候了!哥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範若若受不了似的伸手拽走範閑,一路给他送到了卧房。

範若若把範閑塞进被窝里,还掖了掖範閑脖子处的被角,像待小孩一样拿蜜饯喂了药,想到当时拽範閑时範閑不自觉地一躲,估摸着範閑的躯体化反应比之前更加严重了,到底还是给他熏上了橘香,这才安心离去——这橘香是特调的,里面有药,有几味药副作用比较大,这橘子味就是用来盖那几味药的,範閑也不是不怕死的人,就按那几味药的副作用来说,平日里若无大事,範閑和範家人是断不会熏这个香的。

範閑睡的并不踏实。

他这几年老依赖着别人的巧劲入眠,晚上玩一玩睡前小游戏,后半夜自然睡得安稳、香甜,除非是李云潜造访,不然他大抵是不需要熏橘香的。

这几日自从应了贺宗纬那事后,他心里有事,既怕睡得不踏实,又怕第二天误事,因此时常熏上那橘香,以防万一。

範若若一走,範閑就撑起身子起身把橘香灭了,末了还不甘心,又起床给窗子支起来通风。

“閑哥儿!”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来找。只见王啓年带着贺宗纬快步跑来,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真情实感到範閑都想给他颁座奥斯卡。

注:

血溅的高一点:庆2考生杨万里台词

有的人想奋斗,有的人想牺牲,因此流血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原文: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会经常发生的。

梆子和锣:打更工具。梆子是一种木制的响器。

这确实痛苦:一个人受到淩辱,却没有力量进行报複:毛姆。

鳄鱼的眼泪:虚僞的眼泪,也有哭完便吃掉你的意思。

便只有无言和回家去:史铁生。

逛街

“閑哥儿!”

“您瞧瞧这小贺公子!到底是高材生!寒门出贵子啊!年轻有为啊!您看看这货单!仅用了大半个月!哎哟嘿!您猜怎麽着!找全乎了!”

王啓年激动得连汤带水的唾沫星子横飞,範閑今天实在是没什麽劲头欣赏老王这精湛的演技,只是懒洋洋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陷进去,看起来慵懒极了,也不设防,似是面前的人都是自己人。

贺宗纬拿眼视奸着範閑,从脚踝扫描到头发丝,範閑缩在椅子里,大半个人都陷进去,一只脚轻轻翘起,一只脚躲在后面,两条修长的手臂閑散地搭在椅子把手上,脸微微侧着,拿眼斜看着人讲话,虽然话里话外都满是客气,但是全程没正眼看贺宗纬一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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