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思渡养伤的期间,魏王做了一件叫人哗然的事情。
他认回了多年潜伏在洛阳的江弈怀,在登基前还给江弈怀定了一个封号。
整个洛阳的达官贵人都在祝贺江大人,只有裴思渡没去,他差人往江弈怀府上送了贺礼,这一夜,江弈怀悄悄潜入了他府上。
裴思渡正靠在小榻上看书,一抬眼一个活人从窗户窜了近来。他不慌不忙地放下书,道:来人,抓刺客。
刺客抓住他的两只手,欺身压了上来。
裴思渡扬眉看他,道:你好猖狂啊。
嗯,就是猖狂。江弈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这么多日也不往我府上去一趟,祝贺升迁怎么就给我送了那么两样东西,你也太不走心了。
东海供上来的夜明珠,一颗快有拳头大了,有市无价,你还想怎样?
我想要的可不是夜明珠,你明明清楚的。他抱住裴思渡的腰,把头深深,埋在他颈侧,道:我想要的人一直没来看我,我想得紧,就来看他了。
裴思渡轻轻抱着他的背,感觉到他贴着自己脖颈的耳滚烫,也嗅到了他衣袖之间的檐卜香,嗅得他都有些倦了。
那些要问不问的话也变成了叹息。
江弈怀轻轻在他颈间蹭,像只撒娇的小狗:哥哥累了吗?
裴思渡伸手捧起他的脸,道:不累,你再多抱一会儿,我就不累了。
江弈怀在烛火中看着他。朦胧的光影中裴思渡就像是被揉平了棱角,他脸上都是温柔的光,映得江弈怀心头发烫。洛阳四年光阴悄然过,裴思渡当年那些尖锐的意气风发被岁月磨得一丝不剩,而今的光华内敛,像是块不露风韵的美玉。江弈怀越看越爱,揽着他的肩,仰头吻了上去。
他们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接吻,相互索取到窒息。
他们那么深沉的爱,握在十指相扣的掌心,融进血肉里,变成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裴思渡摁着江弈怀的肩,咬着他的唇,把人摁在了榻上。
贪婪、欲求、禁锢。
裴思渡跨在江弈怀的腰上,抵着额头,悄悄喘了一口气,又吻了上去。
他们不需要询问,也不需要解释,这段爱开始的时候就带着猜忌与质疑,他不想再去想多,想多就会错过。
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了。
这一刻裴思渡连清醒都做不到,他伸手摸着江弈怀的眉眼,轻声道:不要让我恨你。
这句呢喃像是哀求,春雨一样的绵软,一点点浸到江弈怀的心里。
你要爱我。江弈怀忍不住揉着裴思渡的后颈,顺着那张柔软的唇往下,一路都是求爱的痕迹,此刻他更像是狼,咬住裴思渡下巴的时候,就像是想把他吃下去:这世间谁都不爱我,只有你会爱我。
裴思渡鼻头发酸,他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段时间他的紧张,江弈怀都懂。
他们了解彼此,所以心照不宣。
所以肆意妄为。
这大好河山他们都不配。江弈怀抱着他的腰,像孩子一样撒娇:哥哥,我要带你到更高的地方,从此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裴思渡心头发麻,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绞碎了从胸膛的缺口流出来,变成一滩柔软。
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他只是为了哄一个人。
裴思渡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滑过一片濡湿的温热。他俯身轻轻吻去那些多余的水痕,低声道:我只会爱你。
我只会爱你。
再不会有旁的了。
这半个月来,整个洛阳都在宫变的氛围下显出一种晦暗阴森的氛围。
裴思渡却沉浸在家人团聚的欢愉中。
裴絮因跟着大公子府上的女眷,来的是最晚的。
四年不见,她身上的娇憨褪了不少,二十刚出头孩子身上就已经透出了一股成熟少妇的气韵,比从前也稳重了好多,见他第一面没有扑上来叫哥哥,而是学会了行礼,轻声细语地唤了一声:二哥好。
裴思渡眼眶有些发红,他扶住她的手,道:都好,门口风大,进来说话吧。
裴絮因随他进了中堂。
裴思渡叫下人给她铺好软垫,又有丫头应声奉上暖炉,把裴絮因当宝贝似的护住了。
都安顿好了,裴思渡才落了座,低声问道:几个月了?路上难不难受?我怎么瞧着你还瘦了,大公子府上待你不好么?
好的,一切都好的。裴絮因脸色有些不好,她这两年日夜都在担心洛阳,比从前还瘦,此时见着裴思渡不禁潸然泪下,她抹泪,我在邺城提心吊胆,有人说二哥自江南北上之时出了些意外,我写信问三哥,久久也没有回复
那时,我还真以为二哥你出事了。
裴思渡那时候将计就计诈死,其实也式为了麻痹皇后。
他怕穿帮,就叫江弈怀保密不说,谁知道竟然把身边的人都吓了个遍。
裴思渡轻轻握住裴絮因的手:我该先跟你和清郁说一声。
是啊。裴絮因回握住他的手,道:我在邺城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就想到京城看看二哥的灵柩,可府上的妈妈说怕灵柩的阴气冲撞了我,再后来,听见了二哥已经下葬的消息,我才死了心,想着若有机会,便入都来祭拜。
没想到入都前,三哥来了信,说二哥还活着,我便跟上府中亲眷的车马,来看一看哥哥。
裴思渡把她收进怀里,温声道:也是苦了你了。
我不苦。公子待我不差,我又是府中大夫人,没人对我不敬,反而是二哥,远在这洛阳,才是真的辛苦。她摸索着裴思渡的腰背,道:瘦了好些。
裴思渡没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妹妹,没一阵,裴絮因在他怀里闷声道:二哥,我想在你府上暂住一段时日,等京中事宜安定下来,再迁入东宫,成吗?
这话可不是我说就能成的。裴思渡淡笑:你夫君将来要做储君,储君妃住在我府上不成体统,若是你想我了,便唤下人来传,就是宫门上了钥,我也求陛下放我进宫。
可东宫总没有二哥的府邸近,我与二哥已然多年未见,就想同住在一处。
裴思渡这才觉得有些奇怪,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他知道裴絮因平日里不是这样喜欢胡搅蛮缠的人,就皱眉问道:东宫有什么东西是你害怕的么?
裴絮因神色闪躲,她像是有话要说。
可裴思渡一看她就知道有问题。
他面色不改,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留下吧,这么大一个乔府不至于留不了你一个吃素的小丫头,我今日就去求外祖,叫他腾一间房子给你住。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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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絮因住下后,大公子来乔府中看了两回,他想把裴絮因接到东宫去住。
但是裴思渡死活不同意。大公子试探了两三回,自讨没趣。
宫变那日皇帝说的对,他果真没撑几天就殡天了。
裴思渡协助荀延安拟了一份昭告天下的文书。皇帝除了太子之外没有可堪大任的成年子嗣了,所以皇位才会落在魏王身上,随之广而告之的还有魏王认回江弈怀这件事,给的封号是宸。
协助礼部登基大典办好之后,众人才忽而发现赤盏钰儿不见了,她连着女真使团都在京城小消失了。
京城布防的人就是郭氏的小公子郭子扬。京中禁军整编重组后,主要是郭氏和林千卫在做,人不见了,曹衡当即就怒了,他道:这么一群人,日日城中都戒严,前几日还在班荆馆子、中,怎么一日不见,人就没了!你们二人是如何当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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