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能答应?
皇叔。
长宁难得严肃了一回,望着他的眼睛道:你对我,是不是太放纵了些?
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会被宠坏,彻底对他予取予求,不知收敛。
作者有话要说:
*引自《孟子》
第54章 滑冰
夜色茫茫,明月当空。
上京各处的角楼长街,皆挂起盏盏灯笼,一连串或平行或交织着悬挂在天幕中,坐在高处远远望去,眼前一片光影交错,灯笼皆化成暖融融的光球,与夜空中的璀璨繁星遥相呼应。
迷离的光彩落入他沉静漆黑的眸中,萧珩低头静静看着趴在他腿上的少女,寻思了半天,终于找到最合适的借口。
我答应过皇兄,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宽大的氅衣将二人拢在一处,长宁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松香,有些飘飘然,可是,我记得你是有
她分明记得,前世萧珩是有心上人的。
哪怕现在没有,也很快就会有。
嗯?
风声刮过耳畔,萧珩微微俯身,有什么?
有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长宁立即收住原来的话头,抬起头掷地有声且无比肯定地说道:有漂亮王妃!
萧珩眸光幽幽,你刚刚还说,不想我娶妃子。
女子都这般善变的吗?
长宁一囧,我也就说说,不能当真的。
可是我当真了。
萧珩下意识脱口而出。
他眼神深沉又专注,就那般望着长宁,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当真了。
长宁一时呆住,眨着一双不染凡尘事的眸。
见她这幅茫然又不知所措的表情,萧珩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吓到她了。
他艰难地挪开视线,故作无事地轻笑一声。
逗你的。
长宁更加疑惑地瞪大眼睛,萧珩什么时候学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了?
这分明是严肃的话题!
她从鼻腔发出些微不满的哼哼,转而继续趴在他腿上,望着下方的万家灯火。
总不能因为阿爹的嘱托,让他连心上人也不要了吧。
说到底,她才是外人。
不知为何,想到这,她心中竟有些黯然和失落。
萧珩喉头动了动,想起前些天他私下扣住的拜帖,便转移话题。
前几日,李夫人给你递了帖子。
长宁回神,嗯了一声,没有下文,似乎没有太大兴趣。
你可知她要找你做什么?萧珩又试探着问。
长宁沉吟片刻,道:许是听说我已经离开皇陵,过来问候的。
以往李夫人虽然也会去皇陵看望她,但不像李元修那般频繁,长宁便没有多想,只当是寻常礼节。
那,若是李家
萧珩还是不太放心,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长宁枕在他腿上,感受着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震颤,意识渐渐模糊,他的话语便越发飘渺,听不真切。
卷翘的睫毛闪了闪,长宁发出梦呓般的低喃:唔,什么
没什么,安心睡吧。
青年抚着她的发丝,眉目沉敛,愈发温和。
长宁彻底睡着了。
在她阖眸之后,灰蓝色的天际飘落一抹柔.软纯白。
萧珩略感诧异地抬头,摊开掌心接住即将落在少女鬓发上的雪花。
随即白色纷纷扬扬,飘向各家屋顶,很快也落在了二人纠缠一处发丝上。
下雪了。
长宁拥着衾被醒来时,屋子里已经放了炭盆,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她望着窗外苍茫大地,忽然就想到怎么补上自己的心意了。
他的日子过得井然有序,条理分明,需要一些有趣的事情调和一下。
思及此,她双脚蹬上鞋飞快下榻,匆忙洗漱后便欢欢喜喜地奔出去。
彼时萧珩正在院子里练剑,远远看见长宁朝自己招手。
皇叔!
长宁踩着雪坑歪歪斜斜地小跑而来,雪白的面颊被风雪冻得红彤彤的。
萧珩放下剑,从旁边桌子上抱起斗篷迎上前,兜头将人罩住,一边给她绑上系带,口中不由责怪道:怎么也不知道加件衣裳撑个伞再出来?
长宁拍拍落在头上的雪花,一脸无所谓道:这不是有皇叔给我加衣服嘛。
她嘴贫完,忙拉着萧珩的衣袖,皇叔,下雪了,我们去滑冰吧!
萧珩手指翻飞,熟练地给她系上蝴蝶结。
眉梢微挑,滑冰?
长宁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滑冰可好玩了!皇叔是不是没体验过?
她将萧珩的佩剑抱走塞到季风怀里,天天练剑看书这两件事翻来覆去的,也忒没意思。
为了证明不是她自己想玩,她又认真地强调了一句,皇叔这样太辛苦了,要适当玩乐放松心情。
萧珩就这么静静听着她说,一副早已看破的表情。
长宁干笑两声,小手轻扯他的手指,拖长尾音,皇叔我们去郊外玩玩嘛。
萧珩眼神一软,好,什么时候去?
问长宁这种问题,自然是择日不如撞日。
半个时辰后,备好了冰鞋食物的马车驶到仪门处停下。
长宁换了身镶着兔毛的骑射劲装,脚蹬白色厚底长靴,头发亦扎成马尾坠在脑后,已然整装待发,整个人看上去阳光明媚,活力四射。
萧珩走出来时,正好撞上她神情飞扬的笑脸,恍惚间觉得,眼前之人就好似这冰天雪地里的唯一一抹艳色,耀眼灼目,烫得人心间荡漾。
他将刚灌好的汤婆子塞进长宁手心里,托着她的手肘将人送上马车。
萧珩正要唤季风去牵马,长宁从车帘后探出脑袋,外面好冷,别骑马了,皇叔上来吧。
说话间她撩开帘子,往旁边挪了挪,给萧珩腾出位置。
萧珩略一思索,便钻进车厢里。
角落安置了一只炭盆,整个车厢暖洋洋的,案上的青花缠枝香炉里点了熏香,轻烟袅袅,散发着清甜的花果香气。
像长宁身上的味道。
萧珩从袖间抽出一卷书,搁在一旁心不在焉地读着。
长宁知道他向来勤奋,平日除了习武和处理军务外,基本手不释卷,也不好阻拦他的习惯,只歪在另一边翻看新出的话本,一边吃着点心,不时掩嘴偷笑。
她倒是越来越没有个淑女的样子了。
萧珩偶然侧目,勾唇浅笑。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门,直奔郊外护城河。
今年初雪下得格外大,河面结了一层厚冰,不少百姓孩童都在冰面上玩耍。
马车尚未停下,长宁就已经窸窸窣窣开始装备自己。
她将斗篷解下,紧了紧裤腰,在还算宽敞的车厢里活动手脚关节。
萧珩看得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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