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律还沉浸在痛苦中,一个不慎,再次脸朝地闷头栽了下去。
虽有预料,但大家都没想到三王子呼延律会亲自来劫囚,不过也足见呼延安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既如此,人自然不能轻轻松松还给匈奴了。
谢清纬朝萧珩一挑眉,殿下,此人如何处置?
不等萧珩开口,呼延律就先从地上爬起来,威胁道:本王子若是在你们大魏出了事,我父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就等着我们匈奴铁骑踏平你们的江山!
哟呵?
谢清纬被他气笑了,找了根绳子把人捆得结结实实,一边捆一边讥讽道:都沦为阶下囚了还嘴硬,我们还没说你们匈奴打着和亲的名义,行谋害之实呢!
呼延律试图挣开绳子,后背插着箭的地方却因他的动作一阵剧痛,只好又忍了下来不敢乱动。
他抬起下颌,态度高傲,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我们匈奴同样可以出兵啊!
废什么话!
裴玖舞实在看不下去了,复又用力扯住他的辫发,骂骂咧咧:这种人揍一顿就老实了!
随着她的话音,另一手就挥起拳头狠狠砸他脸上。
呼延律原是被人捆了手脚跪得好好的,被她一拳命中又摔到地上,蠕动了两下,没能挣扎起来。
谢清纬深知她是个什么样的暴力狂,在裴玖舞两拳下去解气后才跳出来制止,得了得了,别一会儿被你打死了。
裴玖舞意犹未尽地收回拳头,顺便又活动一下手腕,以牙还牙道:打死就打死,反正也没有证据,谁知道是我做的?
呼延律:
他侧脸着地,努力瞪大眸子,眼睛恨不得在裴玖舞身上瞪出几个窟窿,叫嚣道:本王子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他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裴玖舞指节立即捏得咯吱作响,好啊,那我再揍你一顿
看她又要上前,谢清纬赶忙将人往身后一拦,隔绝两人的交锋。
裴玖舞只好作罢,气哼哼地别开脸。
萧珩沉下眉眼,前有大将军埋伏,后有三王子深夜行刺,匈奴自然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谢清纬开始幸灾乐祸起来,匈奴此次派遣使臣本就是为了求和,匈奴可汗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三儿子为了和哥哥争权,竟然违背自己的旨意行刺西蜀王
呼延律蠕动的身体一顿。
这属于意图挑起两国纷争了吧?裴玖舞从后面探出脑袋,嘿嘿一笑,也不知这些事捅到匈奴可汗面前,他该如何处置这个不孝子?
呼延律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比起两位母家显赫的兄长,生母只是舞姬的他的出身最卑微,他自然不像两位兄长那般得宠,凡事只能靠自己,就连此次与大魏求和的机会都是他千辛万苦才争取到的。
他原想铲除了萧珩这个心腹大患,在父王面前立下大功,可现在功没立成,倒是把自己和一直支持他的呼延安给搭了进去,若当真因此得罪大魏,在大局面前
思及此,他额上冷汗涔涔。
萧珩笑容玩味,匈奴夹在梁魏之间,连年征战,想必此刻国库空虚,无力应对新一轮战争,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总要交个人平息我大魏怒火才好。
呼延律咽了口唾沫,眼睛飞快转动,下颌指着另一边的白眉人,是他!
这些黑衣刺客的面巾都已摘下,全是生面孔,其中有些已服毒自尽了,只剩包括白眉人在内的六七人被及时控制住,还留着一口气。
你他娘休要胡言乱语!见呼延律忽然朝自己开刀,他气得眉毛高高扬起。
萧珩取下面具,额角的青痕似乎又长了些,在月光照耀下,勾勒出一张宛如修罗般的妖异面容,他冷声质问:你是何人?
白眉人跪在地上,虎目盯着眼前浑身煞气的危险男人,一言不发。
他口中的毒囊被抠了下来,无法服毒自尽,但他是绝对不会让旁人知晓他的来历的!
如此想着,白眉人与萧珩对视时便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然而呼延律为了撇清关系,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道:他他是于文亮的走狗!就是他,一直给本王子传递消息,挑拨离间!
!
白眉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些匈奴人果然毫无诚信可言!
你他哆嗦着唇破口大骂:你胡说!你个匈奴蛮子竟敢胡乱攀咬我们大人!老子宰了你!
众人不约而同地嘴角一抽。
白眉人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还在脸红脖子粗地争辩。
谢清纬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咳,你刚刚说你们大人?
白眉人一愣,神色懊恼地闭上嘴。
裴琅正带人清扫附近的刺客尸首,发现他们全都伪装成了匈奴兵卒,所用的佩刀乃至穿的靴子,统一都是匈奴兵卒的规制。
最后才查到白眉人,在他身上摸了一圈,就摸出一块铁质令牌是雍州刺史府的手令。
裴琅皱了皱眉,表情复杂道:伪装得倒是很谨慎,就是
他扫了白眉人一眼。
就是领头之人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忍着没说出来,将手令交给萧珩。
萧珩指腹摩挲片刻,薄唇缓缓勾起,当真是雍州刺史派来的,也不枉本王苦侯多日。
谢清纬笑得如沐春风,现在好办了,人赃并获,直接问罪吧。
白眉人心脏狂跳,眼见情形不利,猛然起身朝谢清纬的长.枪撞去。
长宁始终沉默着旁观一切,见他企图自戕,立即抬臂格挡,紧接着飞起一脚踢中白眉人的胸膛,将人踹倒在地。
旁边几人也反应过来,连忙上手押住白眉人,又朝他嘴里塞了一块破布,以防他咬舌自尽。
但有了白眉人这个先例,其余五六个黑衣刺客纷纷效仿,好在都被摁了下来,混乱之中,裴琅当机立断,吩咐手下把他们带下去,各自看押。
呼延律早在指认白眉人之后,就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在场之人唯独谢清纬懂医术,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蹲下.身给呼延律止血。
裴玖舞瞥了一眼呼延律背后的箭伤,忽然咦了一声,回头诧异道:还不知这箭是谁射的呢。
话音刚落,萧珩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落在长宁身上。
因怕有人绕道奇袭,他便始终关注着长宁营帐里的情况,旁人或许不知,他却是将她弯弓射箭的模样尽收眼底。
长宁在他看来之际,淡定地转过身往回走。
萧珩眉眼含笑,跟在后头走了两步,不见前方的少女回头,便捂着胸口假意咳嗽。
果然,长宁闻声又快步折了回来,主动搀着他慢慢走回营帐。
等坐下后,萧珩笑着赞道:箭术不错。
什么?长宁下意识装傻。
萧珩颇为柔和地凝视着她,我都看见了。
长宁面上微红,这一世她几乎没怎么正经学过箭术,若是被问起她怎么会的,她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我、我就是私底下偷偷学过一些,方才也是运气好罢了
正当她绞尽脑汁瞎编时,萧珩忽然起身抱住了她。
他的唇抵在长宁的耳畔,似是无奈地叹声道:反正你说什么我都是信的。
这话听在长宁心里十分熨帖。
她倚在萧珩怀里,嗅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松香,虽有些羞愧于自己的谎言,但还是忍不住道:那如果我说,我是做梦学的,你信不信?
信。
长宁噗嗤笑出声。
萧珩毫不在意,反倒轻吻起她莹白圆润的耳垂,只是不知阿宁梦见的漂亮王妃,何时能进门?
耳鬓厮磨间,他趁长宁愣神,报复性地咬了一口。
第79章 温存
长宁慌忙解释道:那件事情我就随口一说。
耳垂部分极其敏.感,被他这一吹一咬,阵阵痒意袭来,她忍不住发笑,上半身往后瑟缩。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