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奶奶和他闲聊:好久都没见到小祁了,我还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吃个饭呐?
程幼让拿着筷子的手顿住,犹豫不决地开口:奶奶,他最近应该是没时间来了。
为啥子嘛?奶奶奇怪,他是不是工作太忙哩?
程幼让埋头,声音闷闷的:差不多吧,他最近出了点事。
奶奶担心地问:什么事啊?
程幼让:出了个车祸。
你这孩子!奶奶急道,出了这么大事你也不着急,怎么样啊?有事没有?
程幼让没什么感情地回话:没啥大事,现在在住院。
他这不着急的样子奶奶看了更是担心。可能因为他性格有些孤僻,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奶奶好不容易见到有来自家玩的朋友,怕他又留不住人家。
我明天早上去买只鸡,熬个鸡汤,你给他送过去。
奶奶忧心忡忡,一句话让他不得不跑这一趟。
第二天拎着保温桶进病房的时候,一阵香味扑面而来。像是什么木香,绵长丰厚。
他走进去,病房里只有祁驰,半靠在床上,还在输液。
他身上穿着医院的病服,脸色也有些苍白,安静地闭着眼睛。静得仿佛是一幅画。
听到他推门进来,祁驰睁开眼睛。
你来了。
程幼让往里走,坐到了病床边,嗯了一声。
这是什么味道?
我让小何送过来的香薰,祁驰答,不过这不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程幼让没问他最喜欢的味道是什么,懒得问,问了也听不懂:奶奶给你熬了鸡汤,喝点吗?
祁驰露出笑容:好啊,正好还没吃午饭。
程幼让拿出一个小碗,乘出一碗鸡汤。
鸡汤颜色金黄,香味浓郁,能看出来老人的用心。
正打算把碗递给他,程幼让突然发现他一只手上缠着绷带,一只手在打吊瓶。
你......程幼让犹豫不决,四目相对,终于问出口,要我喂你?
他实在想不到,一场车祸,让他成了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废物。
而祁驰被他问得一愣,点了头。
程幼让长这么大真没正经给人喂过饭。以前给那些还没自己半截高的侄子外甥喂饭好像就是端着碗直接倒进嘴里,没有积累下来任何经验。
他舀了一勺汤,学着电视剧里那样用嘴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了祁驰唇边。
祁驰身体微微前倾,含住汤匙,把这一口鸡汤喝到嘴里。
好喝吗?
听到他问,祁驰把鸡汤咽下去,点了点头: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看他难道这么会说人话,程幼让以为他是要恭维奶奶,也很受用,又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嘴边。
祁驰张嘴喝了。
又喝了几口,他突然问:好像有点淡了?
程幼让没想到他突然挑毛病,立马瞪他。但他也没尝过这个鸡汤到底味道怎么样,想发作一时找不到理由。
你尝尝?
程幼让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仔细品味:不淡啊?你这么重口味啊?
祁驰低笑,给出了解释:可能我病了,尝不出味道。
程幼让白他:你刚刚不是还说好喝吗?睁眼说瞎话?
是真的好喝,祁驰立刻找补,我就是尝不出咸味。奶奶做饭原来这么好吃,你真是幸福。
程幼让懒得和一个病号计较,侩起一块不带骨头的鸡肉,又送到了他嘴里。
我再喝口汤。
认真喂饭的程幼让立马照做,看到他嘴唇碰到汤匙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程幼让手一抖,汤洒了,顺着祁驰的嘴角一直流下去。
他想补救,立刻就抽了几张桌上的湿纸巾想给他擦干净。
正擦着,他的手被按住。
程幼让的手捏着纸巾,停留在他的锁骨上,手背传来另一只手的温度。程幼让觉得发烫的不仅是手,还有脸。
你还想往哪摸?
祁驰轻佻地挑了一下眉,松开了手。
天地良心,程幼让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半点要去摸他胸口的想法。他气得脸都红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谁想摸你?臭不要脸!
祁驰坦荡地看他:你想摸也不是不可以。
程幼让鄙夷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缠着的绷带,还嘴道:我摸啥呀?摸你这一身白绷带还是你那一大块肥肉?
等我拆了绷带,你可以摸摸看到底有几块。
作为金手指开满的主角攻,祁驰的身材自然是没得说。程幼让就是没见过也一清二楚,自觉刚才这点挖苦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刚才的鸡汤都喂了狗是吧?
还想喝,祁驰用还在输液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不是奶奶特地给我做的吗?
程幼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暴自弃地端起搁在桌上的那碗鸡汤,直接把碗沿递到他嘴边,碗身倾斜,也不管会不会流到身上:来,喝!
第29章 张景
你那天为什么会出车祸?是要去哪?
旁边的车失控。祁驰轻描淡写地答了。
程幼让看着他,心里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你会觉得这和我有关吗?
是有点,祁驰思索了一会,你亏大了。要是你拿着那笔钱去买了保险,明天开始就不用去上班了。
程幼让这时候不想和他贫嘴,接着问:你不怀疑我为什么会觉得你会出事吗?
警方已经调查清楚了,这确实是个意外事故。是我运气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信我?
我说过我愿意信你,祁驰笑了一下,而且这次你确实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差点就要损失好几个亿。
程幼让低下头,难得不居功自傲:其实我也没帮什么,是我的老师他很厉害。
祁驰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眉目舒展。
你也比我原本以为的优秀很多。
程幼让抬眼看他,语气里有些不可置信:你一直觉得我很菜?
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长的祁驰被他气笑:没有,我应该说你比大多数人都要优秀。
你今天怎么这么看得起我?程幼让奇怪地看他,因为我给你家省下几个亿?
祁驰刚想答,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又自己给自己回答了。
也是,这么大一笔钱,差点就给你们这些没脑子的整没了,还得是我。
祁驰:......
你谦虚不过三秒是吗?
程幼让嘴角一勾:是自己的功劳就不能让。
又坐了一会,小何回来了。他手里也拎着一个保温饭盒,看到程幼让在有些激动。
哥,这个朋友就是你手术那天一直等在门口的那位。
祁驰抬眼看了程幼让一眼:我知道。
被他当场判刑的程幼让表情裂开,差点当场抠出三室一厅:我以为你是要来找我,然后出的事。
祁驰笑问:那你要负责吗?
你是来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