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也不说话,就一直给他顺毛。
他觉得在此刻,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木屋中静默无比,陆沉只能听到景深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陆沉感受到手下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小兔子被暂时顺毛。
他松了一口气,对景深道:我去棚屋那里搬点东西回来,咱们今晚就睡这里好不好?
小垂耳兔还是圆球状,静默无声,但是也没反对。
陆沉便知道这是同意了。
他走出去,把门给景深带上,对着外面的烈古兽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在应激状态消退后,景深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棚屋边,是陆无忧带着狼柏几个人,还带了松蓝松灰姐弟。
陆沉对二人印象不错,便点了点头。
这几个小兽人凑在一堆,点着火把照明,旁边摆的是麻绳网和铁钩之类的东西,陆沉差不多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走进屋,拿上景深比较喜欢的兽皮,还有锅小凳子陶罐等零零碎碎,想了想,他又把门外的桑树分离开土地,放进空间里。
小兽人现在应该没有心情催生植物,所以把桑树带过去,吃点甜的应该心情会好。
陆无忧见他哥默许了动作,于是做的愈发开心,甚至在陆沉要走的时候扬起笑脸:哥收拾好啦!
陆沉嗯了一声,从空间里扔出一只切割好的羊:一会你们自己用这里的灶台做着吃。玩开心。又对着陆无忧道:回来的时候,记得把彩纹鸟带过去。
早就想自己做吃的的几只未成年兽人,齐声清脆脆应下。
其中以陆无忧最为感动。
他哥真是对他好好,没规定回家时间,就连他打算使坏也支持。
殊不知,他哥只是急着回去安抚,因为醉午觉而心如死灰的景深罢了。
松蓝松灰不常见陆沉,原本还有些防备,但看见他这么大方又好说话的模样,都忍不住夸了几句陆沉。
闲着也是闲着,陆无忧的手往树上装麻绳网,一面和松蓝松灰聊天。
话头转着转着,回到那只烈古兽。
松蓝眼睛好奇:陆无忧哥哥,能让我们看一看那只异兽吐火吗?
陆无忧摇头:看看它可以,但是它还没完全被驯服,吐火就算了。
松蓝:也就是说,如果能驯服异兽,它就能随着兽人的指令做事?
陆无忧点头。
他不知道,正是这只烈古兽,在松蓝的心中种下种子。
景深此刻已经变成了人形,他脸有些红,粉唇抿到发白,在心中努力开解着自己。
就,摔跤嘛,摔跤很常见的,不平衡会导致摔跤这个大家都知道,所以不用因为这个担心。
陆无忧此刻推开了门,见到的便是,坐在桌上的,两条白皙小腿荡来荡去的景深。
他喉咙发干,找不准自己的声音,只沙哑道:我回来了。
景深看到高大人影推门而入,忙从桌子上蹦下来,又因为动作太过急促,把脚踝墩了一下。
景深:
屋内点着光线柔和的油灯,景深能看清楚陆沉的表情。
这是他唯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无论他多么犯蠢,陆沉的表情一直如一,对他的态度也和平常一样。
就像现在。
陆沉拿出他最喜欢的几个小陶碗,摆上桌子:我记得你平时比较爱用这些,碗是这个小圆碗,这个小凳子也经常坐,就给你拿过来了。其余的东西等你明天过去决定。
景深看着这一堆,都是他喜欢的东西,感觉有一股河,以迅猛之势席卷心中各地,冲溃了他心中的堤坝。
他愣在当地。
陆沉离近了些,看着他,想了想景深目前的身份,便认真配合他道:小兔子听得懂兽人语吗?叽?
景深:
堤坝又盖回去了。
但是大狼一本正经学他叫的样子,也很可爱。
作者有话说:
景深是随便叫的,兔子总不能「汪汪」或者「喵呜」,只能「叽」了。
第35章
晚安
救命啊。
看着他认真严肃的模样就知道, 大狼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是很认真的在哄他,很认真的不想让他生气。
但是这样, 反而更气了。
景深不说话,开始收拾兽皮。
确实, 这是他最喜欢的那一张,因为毛最细软, 颜色也好看。
陆沉见他虽然不说话, 但是慢慢抱住了那张兽皮, 知道景深不是那么紧张了,便走过去,摸了摸景深的黑发:不生气了,嗯?
景深很想申明自己没有生气,是在自闭, 觉得自己做的事太蠢了,就仍然没有开口。
陆沉看了眼天色, 发觉很晚了。但小兽人一脸别扭, 他只好把已经移栽屋外的桑树摘了点果子下来,对着景深不确定道:吃点甜的?
景深像听行口令的小木头人,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将桑葚盆放在桌子上, 一个一个地咬桑葚。
当陆沉背对他的时候,他就飞速瞥一眼陆沉,等人家要转身,他就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
他在拖延时间。
等到陆沉去睡觉, 他说不定就可以忘记自己做过的蠢事。
但是闲在这里干等着很无聊, 他就吃桑葚来打发时间。
陆沉再次转头的时候, 发现桑葚盆已经空了大半。
他哭笑不得,上前想将盆拿走:乖,别吃了。它是凉的,小心你明天肚子疼。
他从来没有这么耐心地哄过人,有点不熟练,不过因为被哄的对象的缘故,所以感觉还不错。
景深不看他,手却紧紧地握着盆边,握到原本淡粉的指尖都有些泛白,看得出很用力。
景深也不是故意赌气,就是眼前的东西突然要被移走,他下意识就把手放了上去。
因为一点果子
陆沉突然就被激起了,一点恶劣的心思。
他不再管桑葚盆,而是直接将景深抱起,抵在墙角,一只手臂固定住景深的身体,另一只手抵在景深脸侧,脸凑的很近,眼神危险,但声音还是十分温柔:别吃了,听话。嗯?
身体突然失重,后背冰冷坚硬,面前是炽热的身体和灼人的呼吸。
景深慌了。
他左闪右躲的逃避策略,将自己伪装成木头的策略,拖延时间的策略,统统失效。
属于强大捕食者的威势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陆沉声音低沉,语气和平时并没有多大区别,但是景深还是感觉到了危险。
他腿软了。
索性有大狼撑着,他不至于顺着墙滑下去。
他躲不开,只能闷闷地应一声:好。
陆沉骤然放开他,将桑葚盆放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又安抚性地顺顺他的后背:去洗漱吧。
大狼转身离开。
景深手撑着窗台,深呼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599号兴致盎然:这就是抵在墙上亲?
反正没办法再别扭下去了,景深直接暴躁:没有亲!就是教育!
599意会,语调暧昧:懂了,原来是教 育啊。
景深不知道他懂了什么,但是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保持沉默:
他静止在窗台上,听着599号的话越说越向某个方面走,便道:好了。
599号一秒乖巧:好的主人。
然后又不死心:主人为什么没去洗漱呢?是在想让陆沉抱着你过去吗?
景深沉思,避开了它,问平时沉默寡言的001:001号,系统的嘴在哪里呢?用兽皮可以堵住吗?
001言简意赅:可以禁言。
599怂掉了。
不去洗漱,是因为他的腿软还没恢复过来,脚步还是很虚,现在走很可能再摔一跤。
早上看的时候景深还没有意识到,等他走进大狼在的那间卧室,才发现问题。
两张床之间的距离,相当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