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停顿, 许灿灿,起码得在你脑子清醒的时候。
初星眠睨了她一眼, 别这么了解我啦。
像是想到什么, 初星眠猛地一起身:对了, 钱思她怎么样?
昨晚钱思喝得那么多, 今早起来肯定宿醉吧。
人一大早就出门了, 醒得比谁都早。许灿灿答她,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初星眠没回,倒是问向在桌案旁抹爽肤水的温意,钱思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在宿舍里,初星眠和许灿灿认识得早,两个人关系又好。自然而然一起做事就分成了两组,平时都是温意和钱思结伴而行。
是有这么回事。温意顿了顿,没忍住叹口气,她的经济上出了点问题。
什么时候的事?都没听她说过呢。许灿灿停下手里的动作。
也没太久吧。我也是星眠和周晁嘉被造谣传绯闻闹上表白墙那天才知道的。温意说,但钱思很在乎这件事,也不想跟大家说,所以就当不知道吧。
气氛蓦地静了。
谁也没再开口讨论。
而那晚之后,初星眠和周晁嘉也没再联系。不过更确切地说,她到现在除了那次群里发起临时会话以外,连周晁嘉的私人联系方式都没有。
夜里的风,酒后的醉意,以及隔着微薄布料的体温相近,都像是做了场梦似的。
国庆节的假期,初茂平有公务在身忙得走不开,徐星约上了一帮小姐妹去旅游。本来初星眠也打算和徐星一起的,但是一听说还有徐星的闺蜜在,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在家宅七天。
论满世界乱飞还能逛街不腿软的能力,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真不及这群富婆。
这几天中午不想订外卖就去你外婆家里蹭饭。临出门前,徐星嘱咐道,但是你下午别待太久,你外婆她们睡觉都早,你在,她们都陪着你哄着你,睡不好。
哎哟,妈我知道啦。初星眠穿着小熊□□的黄色睡衣,宽大肥厚的睡冒往头上一套,两只小耳朵跟着动作晃了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啊。你还是检查检查证件什么的带齐了没,还有衣服,换洗的睡衣不多带几套吗?
家里的司机陈叔正好进来拿箱子,见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伸手从口袋里递出一个淡黄色的牛皮纸信封,说道:小初,门口保卫处说是有你的信件,我就顺便带了过来,你看看。
我的信?初星眠愣了愣,随后嘀咕道,现在还有人写信吗?
信封上面干干净净的,只写了一句【给 初星眠】,一看就是在哪里文具店里新买的。
门关上。客厅里顿时静下来。
初星眠歪着脑袋夹住电视遥控器,顺手就把信封一拆。封口处刚撕开,几张还带着新鲜胶卷味道的相片滑了出来。
上面都是朦胧又模糊的背影,在晚霞下的长直街道,显得异常空旷。
什么嘛。
初星眠思索了几秒是不是谁的恶作剧,但很快她就把照片往储物盒里一扔,转头拨通了许灿灿的视频电话。
许灿灿这个假期回了老家江定市。
就我自己在这边,我都快无聊死了。初星眠都快把小熊□□的耳朵薅秃了。
许灿灿一边吼着身后的小孩别抓她头发,一边气息不匀地化着妆,那咱俩换换吧,你来江定替我应付这一大群的亲戚,还有这些小孩,我跟你讲我真的要烦死。
不许捣乱!不许动我东西!
都给我站墙边,背书去!!
不许再玩我头发!!
许灿灿扭过头吼了两声,满脸生无可恋。
你化妆是要出门?初星眠问。
许灿灿嗯了声,祝亦辰约我去吃饭,我思来想去打算赏他这个面子。
还是小奶狗香呐。
晃动幅度太大,初星眠刚说完话就一脚踢翻了储物盒。
对了,灿灿。她说,有人往我家门口的邮箱里塞了个信封。
你们家那个超级大别墅?还是你们家那个第二大别墅?许灿灿不太确定地问道。
在华江市,能被称之为初星眠的家的地方可太多了。毕竟初茂平是本地最富有的房地产大亨。
别开玩笑。初星眠说。
许灿灿,里面有什么啊?估计是谁送你的情书吧。
什么都没有,就是几张照片。拍的地方是什么我也没看出来,好像是郊区的郊区,靠近后山那边的南区公路。
话音刚落,许灿灿突然高声道:你别动。
怎么啦?
照片后面有数字。许灿灿凑近镜头眯了眯眼。
初星眠翻转一看,嘿,还真有串数字。
是手机号吧,要不你打打看?许灿灿说。
视频没持续太久,那边几个小孩子吵闹得凶。
初星眠挂断以后盯着这串数字看了许久。
她深呼口气,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拨通过去。
嘟嘟嘟的几声响起,接电话的是个嗓音尖锐的女人。
小初姑娘,我猜到你一定会给我打这通电话。不过你没想到会是我吧。
初星眠愣了愣,会用这样怪气的语调称呼她的人。
葛红阿姨?她不太确定地轻声道。
葛红约她见面的地方是在一家餐馆的附近。
假期刚至,周遭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忙碌又嘈杂的氛围,没人留意到她。
初星眠到的时候就看见葛红已经坐在门口的餐桌那。
脚步一顿,她还是默默地走了过去。您找我有事?她礼貌又疏离地开口,毕竟当初在她的生日宴会上,葛红对她的态度着实说不上是友好。
其实她本可以不来的,初茂平曾提醒过她,如果葛红私自联系她的话,让初星眠不要理会。但她还是没办法去置之不理。
和那日相比,葛红仿佛又憔悴了很多,眼角平添了更多的细纹,让她整个人都呈现出不健康的状态。
服务员,上杯水。葛红没应她的话,而是对着那边忙得团团转的服务员说道。
玻璃水杯刚刚放稳,葛红抿了口,干瘪没有血色的唇瓣稍微湿润了些,才说道:你想要喝点什么?菜单在这里,你可以自己看看。
顺着葛红推过来的方向,初星眠视线微垂:阿姨,您找我来,是有事情要说吧。
她们家里的菜其实做的还不错,别看门店小,但是正宗。葛红说,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久,也就她们家的饭菜和我胃口。
初星眠有些不太懂她的意思,犹豫了会儿,阿姨,您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还是先走了。
闻言,葛红却古怪地笑了声,照片你没有看吗?
您是什么意思
今天是我那可怜老公的忌日。葛红端起水杯又喝了口,中指粗大的金戒指映着光闪闪烁烁,照片里的路,是通向后山墓地的必经之路,南区公路。我拍照的时候,晁嘉那孩子也在画面里,他孝顺,总是时不时要去看一眼的。
你要是有心的话,也去祭拜祭拜吧。一顿,葛红突然佯装友善地解释道,之前闹了你的生日宴,你别怪阿姨。毕竟我痛失爱人难以忍受,看着你们阖家欢乐,我老公却在深山老林里孤苦伶仃,这叫我怎么能踏实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