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废话吗,四楼的花盆直接砸下来,简直跟要命差不多啊。
不过我听内幕消息说,其实当时那花盆掉下来是砸不到那个学长的,然后有个小孩在吧,学长怕砸到小孩就
你听谁说的啊。
你不知道啊,小孩家长都闹了一下午了。不过我们导员不让外传。
初星眠听两个女生说话的时候,还有点神思恍惚。
想着自己下午出去,也看到了救护车。
昏昏沉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吸了吸不通气的鼻子。
好像是有点着凉。
她刚到了宿舍门口,准备拿钥匙开门。
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不过看到打电话过来的是吕征学长,初星眠顿了好久。
她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可能,在想是不是周晁嘉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自己,所以让吕征学长过来跟她说?又或者,让吕征学长替他解释,他只是有事情很忙,所以忘了她们的约定。
但无论怎么想,她都没办法控制心情不停地低落,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她连说话都觉得累。
电话铃声坚持地响了很久,直到初星眠接通电话。
学妹?你现在人在哪?吕征听起来很着急。
初星眠顿了顿,宿舍。
吕征说,晁嘉他今天出事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我也是听晁嘉研究所的其他同学说了才知道,他今天本来是跟你有约会是不是?
能让他推掉各种会议聚餐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在接到这通电话之前,初星眠从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偏偏她今天下午的时候,还看见了这起事故。
他怎么了?
送报告的时候被高空的花盆砸了。
人有没有事?
反正救护车拉去医院了,万幸的是没砸到脑袋。吕征叹口气,但是砸到了肩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虽然导员们都不让说,但是你也不是别人。
稍一顿,吕征解释道:我怕你和晁嘉再有什么误会,所以想来跟你说一声。晁嘉很看重和你之间的约定,他绝对不是要放你鸽子。
初星眠觉得自己喉咙发干,之前心里的郁结和不开心,好像都在这一刻被冲垮。感觉闷得不能呼吸。
他现在人在哪个医院?
应该是华江第二急救中心吧。
第二急救中心离南工大最近,平时学校里有什么事情,救护车也都是往那边拉。
吕征学长,谢谢。
别别别。不用谢。我也是想帮晁嘉。
初星眠赶到第二急救中心,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急救中心灯火长明。
门口拦着的门卫在确认以后,放了初星眠进去。
虽然是半夜,但是急救中心这边还是不断地有病人送过来。
初星眠打听了一番,确认周晁嘉已经被转入病房。
他的伤势的确挺严重的,但好在没伤到骨头。拍完片子打上点滴就先推到病房静置观察。
小护士听说初星眠要找的人以后,笑眯眯地领着她进了病房:你是他女朋友吧?他拍完片子以后,医生看过说没伤到关键地方,所以不用太担心,就是需要养一段时间。
不过我听送来的急诊同事说了,你男朋友可真够勇敢的了。
初星眠不知道说什么,就含糊不清地嗯了两声。
像是想到什么,她问:那他的家属现在来了吗?
你是说他妈妈吧,大概晚上八点多钟过来的。见人没事,把钱交完又走了。
这样。初星眠敛眸,好的,谢谢你啊。
没事。不过你男朋友刚打完镇定药,这会儿应该还没醒。护士眨眨眼,见初星眠长得好看,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你要在这里等他醒吗?
第31章
盛夏时节, 平宅大院。
聒噪的蝉鸣声阵阵,没有丝毫凉意。
大院四周都是排成排的平房,后面那片空旷的地, 危楼林立, 社区规划明年要拆迁盖楼。
道路没修,土路灰尘四溅,来辆车开过去就垫得到处都是石子, 还有工人在打浆。
几个老太太坐在院口打着扇子乘凉。
放学的铃声已经响了好几遍。
教室里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但即便如此, 沉闷燥热没有减少半分。
空气都跟灌了热浆般凝固,喘息间都觉得闷不过气。
窗外操场乒乒乓乓的拍球声参杂着走廊里的交谈,时近时远。
周晁嘉低着脑袋, 发梢遮盖住眉眼,他正慢吞吞地往书包里装着作业本。
校服短袖的后背被汗打湿, 看过去阴了一大片,跟被水泼洒过似的。
他身影瘦削, 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没什么显眼的。
要不是还喘气, 估计旁边都不知道这还有个活人。
三班的人提起周晁嘉, 都是三个字:不合群。
又因为不合群,明里暗里地被排挤。
今天班里的值日生是王彤和李骏。
王彤瞥了眼座位后排, 怼怼李骏:等会我扫前面, 你扫后面。
为毛?李骏不太满意,快速地瞥了眼周晁嘉的位置, 我也不想扫后排啊。
你扫不扫?我是女生, 你是男生。
行行行。李骏, 烦死了, 我最他妈烦的就是扫他的地方。
扫把星, 晦气。
谁沾上谁倒霉。
两个人窃窃私语嘀咕着,旁边人也没听见。
顿了会儿,王彤又瞥了眼周晁嘉,要说他除了闷点,瘦点,长得好像也还行。
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李骏故意挤眉弄眼,再说他那头发整天挡在眼睛前面,你从哪看出来他长得还行的,有我帅?
王彤赶紧瞪了李骏一眼,你别瞎说。
周晁嘉是后转学过来的。
他性格很闷,每天走路都是贴着墙边。几乎也不跟班级里的任何人交流说话。本来没人注意到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是得罪谁来着,被欺负的这么惨?王彤啧了声。
李骏心不在焉地说:忘了。谁知道因为什么事。
两个人说完都愣了会儿。
是啊,他们都不记得孤立周晁嘉最开始的原因是因为什么。
但在大集体、大环境里,有一天有这么一个人做了这么一件事,其他的人好像就必须跟着做,才能撇清和被孤立者的关系似的。
老师在讲台上归拢着课堂测验的试卷,往包里一装,也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了。
悬在空中的几台老旧风扇吱呀吱呀地转,带起来的风还不如手扇得风大。
啪。
耳畔倏地拂过一道劲风,嗡鸣声响了几秒。
紧跟着,如针刺般的疼痛慢慢浮现出来。
周晁嘉下意识捂住耳朵。
他没回头也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刺耳又讥讽的笑声挤进耳鸣声里,像是隔了层不透光的窗,让他觉得不真切。
他舌尖狠狠地抵在牙齿间,太用力地咬紧,有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深吸口气,周晁嘉沉闷着一言不发。
他低着头默默地捡起被掌风带飞的试卷。
你躲你妈呢。为首的男生像是对周晁嘉躲闪的态度十分不满意,紧跟着第二个耳光也打了过来。这一巴掌打得重,操,震得老子手疼。
贵哥,这小子闷得跟葫芦一样捏圆搓扁,屁都不敢放一个。旁边有几个男生嗤笑着附和,肯定是怕了你。不过也是,现在整个初中有谁敢跟贵哥叫板啊。
可不是,贵哥要立棍,谁敢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