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花】寻月
“我叫了个朋友过来，太久不见，机会难得，没关系吧？”
折花入玖这么说的时候，柳词还压根没当回事，毕竟少年交游广泛，哪能没几个不常能碰面的好友？甚至很大方地表示你还可以多喊几个，出门摆宴我都可以替你把银子掏了，换来少年一迭声的道谢与一句怎么听怎么话中有话的“也不需要这样”。
南城在一边看着折花入玖煞有介事，又看看当真满脸不知情的柳词，想想几柱香前就被哄去做训练远离是非之地的衍山与北桥，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叹不出来，早知道今年改个赛制这么跌宕，就应该安安份份与一梦呆一块儿，怎么就信了折花入玖的话跑来被压力，而且某个藏剑还逢人就说“他要去和柳词打不带我”，导致外头沸沸扬扬全是“又一个你想和柳词打就和柳词打”的受害者出现了。
天地良心，我是来打比赛不是来逛花街柳巷，怎么比赛没打完人已经变成负心汉了？
他在这边郁闷，那边的纯阳万花话都不带停半句。
“真不要吗？是你说机会难得的呀。”
“真不用啊，再说真要摆宴也得打完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嘛。”
“这样的吗？”柳词笑了笑似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饭总是要吃的呀，大不了多吃几顿好吧。”
“对，太对啦。”
对什么……
南城有些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心说你待会就吃不下饭啊柳剑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动作太大动静过于明显，原本背对他的柳词转过身，淡淡问了句怎么了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
他勉强吭出了两个字，一想到待会折花入玖嘴里的“朋友”进门时无法预料的气氛，就感觉心脏有点不得劲，总想着偷摸透露点什么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可是万花投过来的眼神清清楚楚只写了两个字——安静。
南城那个瞬间觉得自己已经做好被江湖人口诛……不，回家的准备了。
叩门声响起时南城看着门的方向，紧张得仿佛门后面就是李渡鬼城。
折花入玖可不管他，笑嘻嘻去开门，把人从外头拉进来时大大方方喊：“花老师！”
生怕柳词漏听一个字。
花舞剑进门就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当然这奇怪不是因为折花入玖有点过份积极的热情，而是因为南城一副看起来快要撅过去的样子，他有些好奇地看他片刻，又将目光转向居然在屋中站得笔直的纯阳，有些迟疑地问：“你把娃哥练废了还是也练崩溃了？”
南城：……
柳词的视线在花舞剑身上上下下走了个来回，那句“玩得好呀你们万花”刚成型就被压在脑海里，就算折花入玖是有点故意的成份在，花舞剑也不一定能与他配合，纯纯就是被同门硬钓过来的。
“……难怪说要给你清账你讲没必要呀，感情这桌我也在是吧，给我自己付账的。”
“也算？”
“你们在说什么？”
花舞剑茫然得像是路过的猫，柳词在他这样的视线里稍微纠结了片刻，也就无所谓似地放松下来，他说：“说请你吃饭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单明了六个字拯救了大气不敢出的南城，柳词看起来没生气也没尴尬，挺好。
折花入玖同情地看着完全不知道这两人背后已经互通信通了好半天的凌雪，心说吴钩台出来的情报搜集能力就这？当然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南城，毕竟柳词聊完还是那副滴水不漏的样子，让人琢磨不清他究竟只是体面地应付一下花舞剑还是真的顺台阶下了，但他的本能告诉他，可以往里加把火推波助澜。
“你们聊！我和南城去看看训练的场地布置得好不好。”
南城在折花点自己名字时就立刻站了起来，最后一个字话音没落人已在门边，凌雪把人摔过来的速度都不如他快。
“哥再见，花老师再见！”
折花入玖关上门前还给花舞剑递了个眼神。
“花老师有话慢慢讲，我们要去挺久的。”
花舞剑：你们去多久关我啥事啊？
柳词叹气，为某人一如既往的听者无心。
“坐呗，有茶，不过我的建议是别碰好吧。”
“很难喝吗。”
“喝了还得多给武林盟一笔茶水费，我无所谓，你不一定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舞剑拣了张离有茶壶的桌子最远的椅子坐，这会儿他反而有一点点拘谨起来，坐下也没讲话，就这么瞅着柳词。
于是纯阳也状似无意地选了个花舞剑侧对面的位置坐下，看那人抓着椅子扶手不知道该不该用力的样子，就知道其实他也没有那天直白问出那个问题似的那么胆大包天。
但他就是敢问。
那日看到那句话时柳词就在想，花舞剑是不是又在试探自己了，和过去很多个日子一样，跃跃欲试地探究自己的底线是不是这个，踩一下看看会怎样。但转念一想花舞剑要有这个脑子事情从五年前开始都不会变成这样。他不过是每次都选择把当时最真的想法直说而已，说完还不记事。
可能是觉得太安静了，又或者是屋内异常的沉默让花舞剑产生些许错觉，他试图想说点什么起头，但脑子没给他半点有用的提示。
好在本能总比思维快。
“柳词……”
他喊得并不自信，还带些试探的意味，声音轻软染点鼻音，听起来莫名委屈。江南人氏特有的小桥流水似的婉……哪怕本人一点就着，这传统还是给刻骨血里了。
柳词嗯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结果花舞剑那边又变得安静，他抬眸就看到那人和青岩等投喂的松鼠一样，柳词还记得那些小家伙，每次去花舞剑那儿接他，这些松鼠就站在花舞剑屋前的树上，毛绒绒地挤成一团看自己，眼睛亮晶晶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直白期盼。
花舞剑如今的眼神也差不多。
——我没话了，你想点办法。
纯阳弟子指尖轻轻抚过腰间剑鞘，假装自己也没那么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听说了好吧，花舞剑。”
“什么？”
“你觉得我练不明白打奶花是因为没找你练，是不是呀。”
“那肯定……”
一说到这里花舞剑声音立刻大起来，三个字里全是自信，可一看柳词那种“来，还可以再大声点”的平淡神色他又摸不准这人到底怀着什么心思，立刻又降低了声音“那我的奶花你不清楚？不找我……可不就练不明白。”
“嗯，确实，是没练明白，每次都八早了。”
“也……不算不明白，”花舞剑想了想，“那个秒奶……”
“怎么了嘛？”
“我还是可以夸一下的。”
他没说到底是哪一把，柳词却笑了起来，他摆摆手说别别别，那是衍山把奶花换过来立功，和我没啥关系好吧。
花舞剑愣了愣，他不知道柳词怎么解释得这么快还如此肯定，实际上在他看来夜雨江湖的灵素也算被秒，但柳词好像就很确定自己讲的是与尘微比的那场。
虽然自己确实想说的也是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八卦不就给得挺好的，前面怎么八沃土。”
“不知道呀，没睡醒，人晕了。”
“也对，那个离经好像……”
“嗯，我知道他，之前谁还给我说他和你不相上下就找他对练没错，”柳词打断花舞剑，慢悠悠补充，“被骗了好吧，我早就说了呀，哪有第二个花王，纯搞我。”
“……啊？”
花舞剑心想我就想说他也能玩，谁让你解释这么长一串了，但是柳词后半句话又让花舞剑莫名觉得高兴，他早就被许多人夸得习惯了赞誉，那些话耳熟能详，但是被现在的柳词夸他依旧会觉得心情很好，就像当年听到他和别人说自己医学奇迹一样，说起来这人真的，背后喊医学奇迹当面就是菜呀我上我也行，蛇嘴只吐毒，也不知道除了自己谁会觉得他安的是好心。
现在反而懂得说点人话了。
“你怎么……”
“我怎么了呀。”
“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凑巧，凑巧的好吧，”柳词换个姿势，要不你说点我不知道的。”
花舞剑眨眨眼，直接把之前想问折花入玖的问题甩给柳词：“飘黄会打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
柳词答得干脆且理直气壮，并且很明显摆出一副我啥事不干就等喂饭的态度，和当年那个“平沙我我怎么办嘛”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当初的花舞剑被这态度气到，又不舍得不管这个只有自己肯教的气纯放他去受罪，手把手教半天，从卡距离到让队友帮忙一一说得清楚，抬眼看见他居然在神游就忍不住抬手去打，手在半空被轻轻抓住，有人装傻充愣说你再讲一遍呗我听听，接着就越凑越近。
长歌门花荫繁盛足够掩人耳目，可太合适某人动手动脚了。
一想到当年他出格自己居然是顺着他的意思来花舞剑就又想给柳词一巴掌再给自己一巴掌。
“你……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