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召开记者发布会道歉,星河宣布无限期停止saudade的组合活动,同时紧急召集了公司所有现役练习生。
十几个少年少女走下面包车,个个全副武装,捂得严严实实,他们按照年龄顺序排好,像自愿献祭的祭品一样走进总部大门。
蜷川赤足爬上窗台,倚在薄薄一层玻璃上,隔着十几层楼的高度,那些练习生都变成了一个个不起眼的小点。
他看了一会儿,轻蔑地笑出声,曲起指节敲敲玻璃:“公司想力挽狂澜,这我知道,但是就凭这些连唱歌都不会换气的小孩子?也太草率了。”
蜷川的凝血功能差得出奇,下身的血流了一天才完全止住,结痂以后又开始发高烧,病成一张白纸了还不太平,顶着陆湛给他贴的冰贴爬上爬下没个正形。
陆湛心想他真是上辈子造孽了才碰上这群队友:“你少说两句吧,省得惹祸上身。”
“好好好。”,蜷川举起双手投降,“我不说了。”
卞云在角落里哼了一声:“大不了解散,谁怕谁。”
他要是再胖一点,就很像每次唐僧被抓走,嚷嚷着要分行李散伙的猪八戒了,本意是想活跃气氛,然而这话说得也未免太过,蜷川听了连连冷笑,薛行也抬起头怒目相视。
“我就是这么想的。”,卞云还嘀嘀咕咕的不知收敛。
“卞云!”
陆湛气得手抖,抓起半满的塑料水杯当头朝他掷去:“每次出事就想着单飞,怎么了?跟我们在一起委屈你了?!”,
杯子砸到卞云胸前,他的衣服瞬间就shi了一大片,卞云年纪小心气高,在家里又被爹妈宠上了天,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许多话平时不说,现在却再也憋不住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就是唱歌的料!比你这种半路出家的强多了,你要是没个好妈,现在能跟我们在一个队吗?出道曲才分给我几句歌词,还不许我抱怨了是不是啊!”
陆湛把下嘴唇咬出了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好,那你有本事现在从这儿出去,一旦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
卞云梗着脖子和陆湛犟了半天,后者再没说半个字,打定主意不改口了。
卞云思来想去,把那个空杯子扔了回去,口不择言道:“我…我找我爸去!”
他爸是某地方台台长,当初把卞云送到星河练习的时候,还是常务亲自出来接的。
卞云想从这里出去不难,其他三个非关系户就没办法了,他走后,薛行从冰箱深处扒出最后一听啤酒,递给陆湛:“喝一口,消消气吧。”
为了保护嗓子,陆湛连甜食也不怎么敢碰,上次喝酒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他正想着这个味道,拉开以后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被呛得连连咳嗽,酒液和鲜血混在一起,流到下巴上。
薛行手忙脚乱地找纸巾给他,慌乱中碰倒了手边的牙签盒,牙签哗啦啦撒了满地,两个冒失的人同时低下头收拾,又面对面结结实实撞了一下。
“嘶…”
陆湛和薛行抬起头,捂着额头,看到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姿势,会心一笑后是无尽的心酸。
薛行正打算安慰他几句,蜷川披着一件外套从卧室里出来,他走到门边,在铃声响起前打开了门。
薛行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看到的应该没错,是蜷川先开门,然后门铃才响的,就好像…好像他能未卜先知一样。
蜷川用了最老套的方式打招呼:“你好。”
“好?我还有什么好的。”,熊涛人如其名,长了一身波涛汹涌的肥r_ou_,他从门框里挤进来,一脚踩到牙签上,一把牙签就这么断成了好几截。
薛行和陆湛都移开目光不忍直视。
他刚坐下就数落开了:“你们啊…唉!”
不等熊涛展开长篇大论,蜷川就抢先一步说道:“我知道,舞台是不能上了,我理解公司的决定,但我希望过了这段非常时期以后,您能把自由还给我们。”
陆湛和薛行交换了一个“他又犯什么毛病了”的眼神。
蜷川坐在熊涛对面,颊边还残留着高烧带来的病态潮红,厚外套把他的上身严严实实遮住,裸露在外的只有一双苍白纤细的手,一头乌黑凌乱的发。
他身上的红白黑三种颜色,全都不掺半点杂质,极端而浓艳。
熊涛从桌上拣了一根完整的牙签放进嘴里剔牙,咧着嘴嗬嗬地笑了起来:“我告诉你啊小日本,别仗着你自己在公司待得时间长了就对我指手画脚,我今天来就是知会你们一声,不会有人找你们演出了,自由?你们以后有的是自由,还敢跟我吆五喝六的,真以为自己是跟葱?”
“你也就是个外乡人。”,熊涛恶劣地补充。
蜷川早知如此:“不能演出的话,那么演戏呢?”
他轻轻巧巧地向熊涛请示:“我去演戏,行吗?”
熊涛刚想说谁会找你拍戏,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回绝掉的片约,脸色一变,马上捂住嘴。
“哎哟,你别说,还真有…”
蜷川往前倾身,言辞恳切:“让我去吧。”
“如果拍出来观众叫好,现在的人忘性这么大,薛行身上的污点总会被洗清。”,蜷川用余光打量着薛行,沉思片刻,又道,“我愿意和公司以一比九的比例分片酬。”
一比九是什么概念?等于蜷川去给人当一年的免费劳力。薛行想站起来理论,被陆湛眼疾手快地压住。
蜷川继续不紧不慢地说:“这样的话,就算电影不好,公司也不亏,比起现在就雪藏我,至少还能得到一点回报。”
熊涛飞快盘算起来,今时不同往日,那个戏疯子的片约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是蜷川莲真能好好争气,这倒也是个办法。
熊涛:“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尚轶轩可不是个善茬,一年时间,你得脱层皮。”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蜷川顿时笑得有点苦涩。
他很瘦,身上的骨头顶着皮肤,一旦穿得单薄一些,整个人的轮廓看上去都是断断续续的,仿佛在暗示他颠沛流离的一生。
“哟呵,行啊,有点骨气。”,熊涛把牙签掏出来掰成两半,在桌子下疯狂抖腿。
蜷川问:“那么什么时候放人?”
熊涛不抖腿了:“这么快就跟我蹬鼻子上脸了?”
到了这份上,但凡会看眼色的人都懂得见好就收,蜷川却铁了心要问个明白:“什么时候放人?”
“啧。”,熊涛烦躁起来,脸上的肥r_ou_颤个不停,“多则半个月,少则一礼拜,谁还稀罕关着你们怎么着。”
蜷川把倒下的牙签盒子立起来,开始收拾刚才被陆湛和薛行弄得一片狼藉的桌面,不再去看熊涛,客厅的灯开着,给他的身体镀上一层薄薄的银光,蜷川本来就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在灯光加持下,看起来甚至不太真实。
熊涛被晾了这些时候,刚才的气焰低了一大半:“走了!”
临走之前,他咬牙切齿地指着蜷川:“你给我等着。”
熊涛一走,蜷川马上就垮了下来,趴在桌边起不了身。
“别碰我,别碰我。”,他虚弱地抬起头,后面半句话不知是说给别人还是自己听的,“浑身都疼。”
“尚轶轩的戏,我还没看过剧本,但他说有几个片段要在狮台取景,我可能会和你们失联一段时间。”,他三言两语把陆湛想要问的话都给回答了。
狮台县地处正东,四面环海,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导致交通闭塞,常驻人口不到两百万;又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从晚清时期洋人横扫清廷开始,直到二战结束,狮台都没能避免被战火波及;还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二战结束以后,这个小岛就被人遗忘了,岛上的城建停滞不前,一些工程至今未竣工;当地人有自己的方言和信仰,从ji,ng神面貌到意识形态都和普通的国人不太一样。诸多因素加在一起,把狮台变成一座与世隔绝,闭塞压抑的孤岛。
薛行:“狮台有什么好拍的?”
蜷川挣扎着站起来,无视疼痛往前迈了一步:“寺庙。导演说国内的景都被人用滥了,打算带我们去那儿碰碰运气。”
陆湛托住蜷川的腰,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放心把重量都放在自己手上:“尚轶轩和好几个有名的女演员都合作过,一个是常秋,拍完第一部 电影后得了抑郁症,两年前割腕自杀,一个是赵应彤,嫁给演对手戏的男演员,去年亲手把他从楼上推下去,刚判的死缓,还有一个是夏琳,虽然没死也没疯,却把尚轶轩告上法庭,索要几百万ji,ng神损失费,执意不肯庭外和解,演他的戏一定能红,可这几个演员哪个不是毁在他手上。”
常秋、赵应彤、夏琳,三个都是难得的天赋型演员,在参演了尚轶轩的作品后一度封神,可她们的命运就像天上的烟花,短暂的美丽后是经年的沉寂。
夏琳接受媒体采访时公然指责尚轶轩,称他为了自己的作品不惜透支演员,导致演员入戏太深,身心都受到莫大摧残。
陆湛把蜷川送到床上,撤了手,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要去演他的戏吗?”
蜷川听完这些,嘴角轻微抽动了一下,他看向陆湛,眼神沉静得像千年深潭,又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悲悯。
“答应了就没有退路了。”
蜷川点了点头。
第16章 伤口
李郁是狮子座,720的生日,就算他自己不想高调,也有各路牛鬼蛇神上赶着给他大c,ao大办。
吴向萍把地点定在一家高级会所里,邀请的都是玉面旗下的艺人,美其名曰让李郁“松快松快”。
李郁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极具侵略性的脂粉香,一屋子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不约而同投来目光,他往后退了一小步,怎么看自己才是那个要被吃干抹净的人。
“看看,我就说李总会来。”,何奕然端着酒杯咯咯直笑。
她起了个头,其他人也闹哄哄地跟着喊,李郁坐到何奕然身边,二话不说先接了她递来的酒,放到唇边一饮而尽。
包厢里掀起一阵尖利的欢呼声,李郁把杯子随手一放:“什么李总,没影的事儿,别乱叫了。”
“玉面不就快成了吗?上头属意您进董事会,连我们都听到风声了,您不会什么也不知道吧?”,何奕然喝得薄醉,坐到李郁膝盖上,把杯沿的樱桃摘下来,叼在口中。
李郁抬头用嘴去接,何奕然趁机把舌头伸到他口中搅弄,樱桃果r_ou_爆开以后,这个吻充满甜美 y靡的味道。
玉面的子公司暂定名为玉面,主要打造偶像团体,所有与韩方的合作事宜都是李郁一手c,ao办,他自己也被私下约谈过几次,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来年开春时,他就是玉面的董事了。
“咱们郁哥就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何奕然缠在李郁身上,不无炫耀地环顾其他同事,“你们说呢?”
大家自然是连连附和,李郁连装也懒得装,任凭旁人怎么上前巴结,都只是兴趣寥寥地抿了几口淡酒。
几番推搡之间,一个眉眼稚嫩的少年被挤到了人群外围,他脸上涂着浓妆,也学别人的样子端着一杯酒。
何奕然使眼色叫他过来,靠在李郁胸前,一句话里转了三个千娇百媚的弯:“今天把我弟弟带来了,郁哥看看?喜欢的话就是我们姐弟俩的福气。”
那个化着浓妆的少年挪到李郁面前,微微笑了一下:“你好。”
他脸上还明明白白写着未成年三个字,何奕然也太放肆了。
李郁冷笑:“你什么时候做起皮r_ou_生意了。”
何奕然抱着他的胳膊来回摇晃:“郁哥,我也是没办法嘛,弟弟刚出道,做姐姐的总要找个人带他入门,您说呢?”
娱乐圈的规则并非外人揣测的那样,只要陪/睡就能不断上位,在这一行,就连献身也要找对对象,何奕然算是头脑聪明的,早早找了李郁当靠山,只要把李郁哄开心了就能拿到不错的资源。
在那么多情人里,何奕然算是走了心的,她本名叫何瑞汐,打听到李郁命里与木相生,与水相克,才改了现在这个名字。
如果李郁不收,何奕然一定也会带着弟弟去找其他金主,如果碰上了性/癖奇怪的有钱人,还不知道要被怎样折磨,李郁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推开何奕然,把少年叫到跟前:“你过来吧,今晚陪我一夜。”
何奕然大喜:“快点谢谢郁哥!”
何瑞泽皱着眉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谢谢郁哥。”
生日派对还没有结束,有人点了一首节奏激烈的舞曲,何奕然把弟弟扔给李郁,得意忘形起来,挤进人群一同狂欢,何瑞泽懵懂地看着姐姐贴在其他男人身上跳舞,眼里有几点水光轻轻闪动。
李郁拉起何瑞泽,在他耳边轻声说:“跟我走吧。”
他一边说一边点了一根香烟,烟雾漂浮在狂乱的人群上空。
尚轶轩用两根手指夹着烟,神色凝重地盯着摄像机。
蜷川被这种目光驱使着走到塑料凳子边,小心翼翼地坐上去,两只手搭着膝盖。
高烧让他的嗓音听起来比往日沙哑:“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不会说,我习惯用沉默解决问题,因为沉默至少不会出错。”
“最后,积年的缄默改变了我。”,蜷川断言道,他仔细地咬着“积年”和“缄默”两个词,“如果说我害怕什么,应该就是错误吧,这是个容错率很小的行业,不会给任何人弥补的机会,我没有退路,我只能往前走。”
蜷川说完这段话,尚轶轩把烟一掐,一拍大腿:“行了,先到这儿。”
蜷川长出一口气,身上的力气一松,从塑料凳子上慢慢滑下来,他摸了摸眼眶,皮肤很热,眼皮一跳一跳得疼。
尚轶轩开始回放刚才的片段,蜷川听到自己的声音,抗拒地把头埋进膝盖。
这是蜷川和尚轶轩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他到练功房的时候,尚轶轩就架好器材等他了。
跳过一切繁冗的自我介绍步骤,尚轶轩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确定没有走形以后,就打开摄像机,让蜷川站到镜头前说段话。
主题是,“你怕什么”,起先蜷川怎么都不愿意说,直到尚轶轩把片约搬出来吓唬他,他才挤牙膏似的说了几句。
尚轶轩不知道是什么让蜷川难以启口,但他知道,那些都是让他无比伤心的事情。
“没事儿,来日方长。”,尚轶轩胸有成竹地微笑,“我有的是办法。”
他起身归置摊在桌上的器材,随口吩咐道:“你回去收拾收拾,和朋友道个别,我让助理留个地址给你,你尽快过来吧,也不用带什么,家里一切都齐全。”
尚轶轩说话带着浓重的北京口音,他提到“家里”时一脸理所当然,蜷川也吃不准自己去的到底是怎样的地方。
“好。”,蜷川乖巧地点点头,“谢谢尚导。”
“别急着谢我,以后骂我的时候多着呢。”
尚轶轩大笑起来,手里的烟还在燃烧。
一支烟没抽完何瑞泽就睡着了,李郁确定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以后披衣坐起,孤身一人到阳台上吹风。
李郁今年三十五岁,他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前一夜和制片人喝酒,第二天凌晨起床风风火火地去片场拍戏,他开始感到疲累,开始力不从心,他比以前更加迷恋年轻鲜活的r_ou_/体,也渐渐对女人失去了兴趣,李郁把床伴全都换成二十岁上下的男孩子,好像只有从这些少年身上,他才能找回两三分属于自己的少年意气。
这些男孩多是学生,在床上还放不开,这让李郁想到蜷川,至少蜷川是真的欢喜,而不是一脸被强/j,i,an的表情,李郁没碰何瑞泽,把他哄睡着以后,自己一个人跑到阳台上生闷气。
年纪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李郁变得比以前更下/流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这里,恬不知耻地回忆房/事细节,堂而皇之地想念那个人。
李郁正想得出神,陶醉在自己是情圣的幻觉里,手机突然催命似地响了起来。
他往房间里看了看,何瑞泽睡得很熟,连位置都没挪动过,才敢接起电话。
“喂?是我,沈兰茵。”,她气息奄奄,和平时判若两人 ,“我怀孕了,两个月。”
第17章 小别离
蜷川只是去拍戏,又不是生离死别,也没觉得一年有多长,可当他回到宿舍里的时候,看到两眼泛着泪光的陆湛,忽然就不舍起来。
“没事,我还会回来的。”,蜷川伸开胳膊抱了抱陆湛。
陆湛当时就稳不住了,哽咽着说:“我觉得我特对不起你…”
蜷川笑着摇摇头:“你们关照我这么久,我也应该救你们一次。”
“谢谢。”
临走之前,蜷川对薛行如是说道。
星河今年刚在公司大楼外围加了一圈彩灯,晚上七点自动开启,蜷川上车的那一瞬间正好是七点,灯亮了,他抬头仰望,楼体就像一颗巨大甜美的糖果,而糖分总能给人快乐的幻觉。
面包车在夜色里轻轻摇晃,蜷川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副相框,相框里是saudade组合在后台的合影,所有人的年龄看起来都比现在要大,尤其是卞云,现实里的他明明还是个半大小子,这里的他却足够称得上是个男人了。
照片右下角的小字是“五周年演唱会留念”,蜷川把相框捧在胸前,抿着嘴笑了。
车开了一个半小时,从内环开到二环外,尚轶轩买的房子位置刁钻,出门右转就是海军基地,附近虽然什么都有,但比起市中心还是冷清不少。
尚轶轩套着一件汗衫,脚蹬凉拖,手持蒲扇,左手还提了一只鸟笼,在小区门口和几个老头扎堆下象棋,每下一步好棋就大声吆喝。
他看见蜷川,把棋盘一推:“各位不好意思,先失陪了啊。”
挥挥手里的蒲扇:“上来吧!”
尚轶轩领着蜷川到十七楼,掏钥匙开门,厨房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回来了啊?”
“回来了回来了。”,尚轶轩拖长了音回答,紧接着在鞋柜里翻腾一阵,拣出两只一样的拖鞋扔给蜷川,把手cha进口袋里,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难熬是肯定的,要学会苦中作乐,就当自己重新上了一遍高三吧。”
蜷川趿拉着拖鞋在后面跟着:“我没上过高三。”
“啊?那也挺好。”,尚轶轩伸出一根指头晃来晃去,夸夸其谈,“每个人都该体验一次高三。”
走廊尽头的左手边有一间空房,尚轶轩打开门,把蜷川让进去:“就住这儿吧,平时做饭有你婶子,打扫有保姆,你什么事儿都不用c,ao心,先练好声台形表再说。”
蜷川刚要道谢,尚轶轩猛地一拍额头:“哎哟你看我这脑子,忘了告诉你,你这角色有好几场骑马的戏,得学点儿马术,老师我都给你找好了。”
蜷川心想合同里没说我还得参与极限运动啊,转头就看见尚轶轩乐呵呵地朝他展示一整排大白牙:“对不住,我记性不太好。”
学就学吧,毕竟是还债来的,也没什么话语权。蜷川无可奈何,想起邮件里放飞自我的剧本,好奇地问:“我到底要演个什么样的角色?”
“一个叫高洋的疯子。”,尚轶轩说。
“什么样的疯子?”
“这就是你走运的地方了。”,尚轶轩得意地直哼哼,“有些细节我还没完善,你如果足够有悟性,我可以让你参与一部分剧本的创作。”
蜷川:“啊?这样,谢谢尚导。”
“怎么跟个木头似的一点儿都不意外啊。”,尚轶轩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大力搓揉了几下,“真不愧是流水线上培养出来的,要不说木奉子明星没灵魂呢,得了,现在国内也有样学样,演艺圈被折腾成什么样了都。”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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