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比他更熟悉他自己,只是没想到握在他手背上,也会让他的手背酥酥麻麻地泛起痒意,他像被抚摸过后脊的猫,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你干什么啊钟寻耳朵尖红到滴血,这下乖了,很小声地问他。
楚听冬一看他乱转的眼珠,就知道他脑袋里不知道又是些什么带颜色的废料,就这还直男,楚听冬被气得想冷笑。
虽然钟寻琢磨着骗人,并没有对他表露过性取向,但楚听冬又不是傻子,钟寻突然对他示好,一开始排斥跟他的身体接触,介意被人忖度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弯的。
别乱动。楚听冬嗓音冷淡,眉头仍然蹙着,瞥了他一眼。
钟寻很不服气,但还是老实下来。
楚听冬攥着他指尖,在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钟寻的名字,比他自己平常的字显得更工整周正,又容易模仿。
写的时候稍微分开一点,楚听冬想了下,让他稍微转过身,然后低头跟他说,晚上把要背的课文抄一遍。
钟寻端详楚听冬的字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写出来还挺好看的。
但是让他自己写还是算了,他支支吾吾,先装模作样地点头答应。
毕竟不是在酒店房间,说不定还会来人,楚听冬也不敢抱他太久,他一松开手,钟寻就跑了,去收银台旁边坐着。
晚上这个时间没什么顾客,店里冷冷清清,钟寻玩了会儿手机,才听到有人掀起帘子,他拿眼角的余光一瞟,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宋一凌穿了件风衣,戴着口罩,从头到脚都挡得很严实,看起来像个不法分子。
饿死了,你这儿还有没有米线?宋一凌搓着手,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多,夜里温度骤降,他又喊钟寻,再给我来瓶烧酒。
钟寻根本不伺候,头都不抬,说:都在货架上,自己找去。
宋一凌也不肯动,死乞白赖地凑过去,摘掉口罩,让他看自己的脸,哥们儿,能不能帮个忙,我再动一下骨头都晃断了。
我操,钟寻稍微撩起眼皮,眸光在他脸上一晃,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他妈被人抢了?没听说你得罪人啊
宋一凌鼻青脸肿,眉毛上也破了一片,上了点药,但还稍微有些淌血。
嘶他一开口,嘴角的伤就扯得疼,等钟寻给他拿了米线跟烧酒过来,他赶紧泡上吃了一大口,肠胃跟着复苏,终于呼出一口气,别提了,老头让我去相亲,我不去,被打了一顿。
你要骗婚啊?!钟寻眼睛瞪得更大,夺过他的米线碗。
谁骗了宋一凌见他不给,索性就俯身在他手里吃,狼吞虎咽,跟他凑得很近。
钟寻一低头都能瞅到他头顶,从背后看简直是个拥抱的动作。
宋一凌边吃边抱怨说:我不就是不想骗才跑的吗?烦死了,就不应该见他。
钟寻本来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被楚听冬眉头蹙起扫了一眼,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心头一凛,怼过去还给了宋一凌。
傻逼,自己没手吗?钟寻骂道。
说完,他还臊眉耷眼的,偷偷去瞥楚听冬,他什么都没琢磨明白,还红着脸好似邀功,楚听冬无语又好笑地盯着他的红脸蛋儿。
他瞥得欲盖弥彰,还以为别人都不能发现。
宋一凌吭哧一笑,慢条斯理地端上去另一个沙发吃,就在楚听冬斜对面,楚听冬仍然在低头做卷子,宋一凌跟钟寻槽他这次相亲。
再这样来一次,以后我真不能回宁城了,宋一凌浅嘬了一口烧酒,非得逼我去见一面,但我又不可能结婚,不是耽误别人的时间?
钟寻拧着眉听,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才说了几分种,帘子又被人掀开,宋一锦也过来了,他比宋一凌更有觉悟,都不必钟寻呲儿他,自己就知道去货架上找吃的。
你们怎么都赖在我这儿啊。钟寻不情愿地摆出臭脸。
太耽误他搞对象了。
但这两个人显然都不惧,还坐在沙发上大吃特吃,钟寻无语地撑着下巴瞅过去,瞅了一会儿,他忍不住起身挪到楚听冬身旁。
楚听冬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钟寻还非要跟他挤,楚听冬在茶几底下攥住他的手腕阻止,钟寻就退而求其次,坐在沙发扶手上。
他以为很隐蔽,指尖碰了碰楚听冬冰凉的耳廓,然后很小声地问:你怎么又耷拉个脸?
他稍微一想,暗示说:你是不是很羡慕?
羡慕什么?
楚听冬蹙了下眉,没理他,垂下眼睫做题。
你是不是羡慕别人已经出柜了,钟寻见他不开窍,只好将话挑明,眼眸微亮,害臊地看着他说,不需要羡慕别人,我也可以陪你。
楚听冬不能理解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嘴角微抽,还陪他?怕不是想让他陪着出柜。
钟寻见他真的无动于衷,确实是一点也不羡慕,只好悻悻地挪到旁边沙发上坐好,又很不满意地盯住宋一凌。
宋一凌还在借着酒劲儿跟他们倒苦水,被钟寻盯得后背发毛。
怎么了?宋一凌吃完米线,抽了张纸巾擦擦嘴问。
就没可能让你爸接受你那个男朋友?钟寻手里握了个按摩捶,邦邦地敲腿,他瞎支招,你怎么一点儿不急,倒是想想办法啊。
兄弟,我要是有办法,宋一凌简直喷了,我还到你这儿躲着?!
钟寻气结,这不争气的gay!
他这一脸凄惨倒霉的伤,是没什么可羡慕的,钟寻看着都不羡慕,别说楚听冬了,等宋家兄弟走了,他还仰躺在沙发上发愁。
他之前就想过,想气死钟仲林,必须得楚听冬主动去找钟仲林,主动去跟钟仲林说喜欢他,才效果最好。
再不济就想办法被钟仲林撞破,这样也勉强还行吧。
最糟糕不过的一种情况,就是他去找钟仲林说,他跟楚听冬在一起了,但这样的话,他都能想到钟仲林会骂他什么。
肯定又骂他是贱骨头,就算是楚听冬操了他,钟仲林也只会觉得他在犯贱。
绝对不行。
他太清楚想让一个人愤怒痛苦该怎么做,毕竟他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就像钟仲林揍他,他生气是生气,但他不在乎。
钟仲林要是摔他的相机,他才会真的愤怒,因为那是他在意的。
钟仲林并不在乎他,他死了钟仲林说不定都不会怎么动容,何况他被男人搞。
他只会觉得他是楚听冬的污点,毕竟他拿楚听冬当他的继子。
必须得摧毁他在意的,所以要让他觉得楚听冬喜欢上了他这种恶心龌龊的小混混,要让他觉得楚听冬被他毁了,连他的婚姻都被他彻底毁了,他才会真的愤怒。
钟寻愁眉苦脸想了半天,但他想怎么样都没用,还得楚听冬愿意才行。
没想出办法,他蔫头耷脑地去帮潘裕补冰,楚听冬见他起身,也跟过去帮忙。
冰刀滑行会在冰面上造成很多划痕,补冰一般都是浇温水,再等待慢慢降温,修复冰面,换成冷水的话,冰面会发脆,容易碎裂。
钟寻换上冰鞋,拎了个装水的小红桶,一开始是他在补,楚听冬在冰场边缘帮他拿着工具,渐渐觉得累了,他就开始偷懒,忍不住蹲一蹲,又伸长手臂去摸一摸楚听冬的手。
呃楚听冬叹了口气,忍不住笑,对他勾勾指尖,说,给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