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还没睡?钟寻小声问。
楚听冬垂下眼睫,抱住这让人忍不住磨起牙根的宝贝,反问他,你说呢?
钟寻嘿嘿一笑,又扑过去,他在外面待久了身上还透着凉意,即便楚听冬体温并不怎么高,对他来说这个怀抱也相当温暖。
他睫毛乱颤,闭着眼瞎亲,还拿腿根去蹭楚听冬,被摁住也不老实。
楚听冬拿小猩猩堵住他的嘴,不许他哼哼,勾着他的指尖俯身,钟寻才红着脸不敢再动,他乖乖地坐着,指尖攥紧楚听冬的黑发。
等到周末。
钟仲林跟吴玉兰都去了亲戚家,要等明天才回来,家里只剩下楚听冬和钟寻。
钟寻还想睡懒觉,被楚听冬拎起来写作业,他磨磨蹭蹭地趴在书桌前,也不知道做了几个题,不到中午就开始一叠声地喊饿。
你虐待我。钟寻有气无力地控诉他。
楚听冬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他的脑袋,淡淡地说:现在不虐待你,你想吃什么?
要出去吃么?钟寻这下支棱起来。
楚听冬说:我给你做。
钟寻都没想到他还会做饭,很臭屁地说:反正能吃就行。
但是没想到楚听冬做得很像模像样。
毕竟楚听冬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都独自生活过很长时间,做不了什么大餐,糊弄下小傻子还是绰绰有余。
吃完饭,钟寻主动去洗碗。
他跟楚听冬抱在一起睡了会儿觉,他简直没办法再回自己的卧室去睡,怎么躺都不能闭上眼睛,只能抱着枕头又蹭楚听冬的床。
下午钟寻溜出去转了一圈。
等回来,楚听冬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给他分析上次月考的错题,等到夜幕深沉才结束。
钟寻一开始还认真听,听累了就歪在楚听冬身上,他稍微抬起头,鼻尖蹭过楚听冬冷白的侧颈,楚听冬躲他,颈筋的脉络就跟着浮动。
钟寻眼尾晕开一片薄红,颤巍巍的,凑过去亲了亲。
卧室的灯不知道是被谁关掉的。
楚听冬抱着钟寻,膝盖分开他的腿,低头吮钟寻的嘴唇,轻轻地嘬吻,钟寻白皙脆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他唇上啃了一口。
于是楚听冬吮咬的动作也跟着凶狠起来,舔到钟寻的嘴唇湿润发烫,红肿得不能触碰,才终于停下。
钟寻的脸颊被窗外透进来的光分成半明半暗,楚听冬望着他,移不开视线。
少年的眉眼艳丽干净,肤色白皙至极,沁出薄红,唇色却像是被蹂躏过,好像他的一半永远纯洁,另一半却跟着他堕落。
你抱得太紧了。钟寻难以喘息,小声地抱怨他。
楚听冬缓缓松开他,掌心抚过他薄汗涔涔的脸蛋,去厨房给他做宵夜。
钟寻却又不知餍足地追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去亲他的后颈和耳根,然后伸出手,白皙冰冷的指尖亲昵地去捧他的脸。
楚听冬最受不住他这种不动声色、甚至自己都没琢磨明白到底是想干什么,就主动迎上来,还予取予夺的勾引。
他喉结微动,又低下头去亲他。
像是要把他吞入肺腑里。
钟寻被亲到浑身滚烫,他眼尾已经濡湿红透,喉咙里微弱地吞咽,攀住楚听冬的肩膀,像是要深深地嵌在他怀里,难以剖开。
谁都没想到深夜会突然有人回来,也没听到身后客厅刻意压低的门响。
直到钟仲林暴怒的声音惊雷般陡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钟寻浑身狠狠地一僵,险些被吓死。
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楚听冬已经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到了身后。
钟仲林目眦欲裂,嘴唇发抖,他之前就隐隐地察觉到不对劲,却还是不敢想象刚才看到的画面,伸手去握放在门口的棒球棍。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时空都好像静止凝滞,只能听到他格外粗重的呼吸声。
你给我让开!!钟仲林举起棒球棍,对着楚听冬怒意磅礴地斥道。
楚听冬纹丝不动。
钟仲林嘴唇颤抖到发紫,他手里紧紧地攥着棒球棍,想要挥下去。
但是楚听冬将钟寻挡得连一绺头发都不露,他双眼愤怒到通红,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你们你们,钟仲林满腔子血都往上涌,颅顶发胀,恨声骂道,我怎么养出这么下贱的儿子?!我生的是个畜生吗?!
他一双眼看得清清楚楚,钟寻勾着楚听冬的后颈,整个人柔软黏腻地缠在他身上。
简直不知廉耻地拥吻,像个婊子。
钟寻脑子一片空白,他浑身发抖,恐惧、失望、愤怒,没来由的委屈全都交织在一起。
原来还是只怪他。
他设想过无数次被钟仲林撞破的场景,却没想过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全身的血液仍然像是在不停地逆流,他眼睫抬起,钟仲林眼里的嫌恶、恶心,毫不掩饰地满溢出来。
钟仲林当年完全不能理解前妻为什么突然跟他离婚,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当模特,谁知道背着他干了什么,肯定是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所以才非要离婚。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生出来的儿子都骨头里贱成这样。
钟寻漂亮秾丽的脸庞上还泛着薄红,眼尾都是湿漉漉的水光,嘴唇也濡湿红肿,钟仲林被恶心到极点,几乎有想吐的冲动。
滚,都给我滚!钟仲林不堪重负地跌坐在沙发上,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楚听冬,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啊,怎么也跟着他乱来?我不打你们,你们也不许再给我胡搞,钟寻,滚去住校,你他妈还要不要脸?阿姨怀孕了,知不知道?
他跟吴玉兰早就想再要个孩子,对钟寻实在太失望了,没有任何指望,这些年也尝试要过,但都没能生下来,现在忽然再怀上,又惊又喜。
没想到回家就撞见这么一出,幸好吴玉兰留在亲戚那边,今晚没回来。
不然被再被气坏了,影响到孩子。
钟寻愣在原地。
其实钟寻记得钟仲林以前也是对他好过的。
他很小就开始记事了,尤其印象深刻的,在钟仲林跟吴玉兰结婚的那一年,他记得在烟花深邃灿烂的那个大年夜被留在家里,下着雪,钟仲林没有接他打过去的那个电话。
他也记得他被送走,在堂叔家待了一年,刚开始他是跟爷爷奶奶住,又被接走。
他整晚地发高烧,意识模糊,却还是记得那几道落在他身上,烦躁不已的目光。
然后他又被送回了家。
大概就是他刚被送还的时候,钟仲林突然接了几个大单,赚了不少钱。
他讲究这些,觉得是这个孩子给他带来的运气,就对钟寻和颜悦色起来,但钟寻当时不懂,他只是觉得爸爸好像变得很喜欢他。
他上了小学,钟仲林只要有空,就会骑车去接送他,不在家也会跟他打电话。
傍晚,他到家时钟仲林不在,他以为钟仲林又去出差,却没想到钟仲林突然回来了,他捡了一只飞不起来的鸽子回来,神神秘秘地藏在包里,然后给他看。
难得钟仲林对他这样温柔,钟寻竟然觉得害羞,他睁圆了眼睛,不敢凑过去,只是脸蛋红红的,躲在卧室探头瞅着他。
钟仲林笑了笑,也不催他,他坐在客厅,钟寻能看到的角度,给小鸽子检查翅膀,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就去窗边放飞。
晚霞烂漫,钟寻看到那只鸽子飞走了,翅膀上映着彤红的光,钟仲林扭过头对他笑。
他眼睛睁得很圆,怯怯地望过去,那时候太小了,他还完全不懂心里那种觉得温暖又酸涩惆怅的感觉是什么。
后来在钟仲林还没有打过他的时候想起,他明白了,他是在遗憾当时没有勇气走过去。
然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钟寻都没察觉,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前模糊成一片,脸颊湿透,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哭,为他下贱,为他不知廉耻、不要脸,还是为他终于被彻底放弃。
恭喜啊,爸爸。钟寻嗓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