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广陵王神绪间常常会有怪异之感。比如,记忆里的先帝时而面目不清,比如傅融送来的竹筒饭里,倏忽间爬出千万条游蛇,比如袁氏院中的竹叶在与袁基身侧飞快地枯萎。或者,比如茶翼鸢日常送来的情报经常在她面前化作谁的小笺,写着要她同去云台殿赏荷花。
时至夜半,仍然事务繁多,广陵王扶额头疼不已。思量再三,她请阿蝉传信去请干吉前来。鬼师方士,操纵心神,想来总有些什么办法能让她思虑安宁的。再不济——
“殿下是想请我来推阴阳,占吉凶吗?”
如瀑白发,漆黑目遮,褐袍方士已款款入室。
人竟来得这样快。阿蝉在一边眨眨眼摇摇头,略带无辜地示意着自己还没来得及走出院门。
干吉听罢广陵王之言,笑着信步走向她身后,“当然可以。殿下坐,闭上双眼……”
一双手覆上了她的头顶,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温暖的裹挟,犹如舒展于冬夜中噼啪作响的篝火焰边的安眠。
“殿下。”他忽然幽幽地唤道。
“嗯?”
指尖在发间轻柔地游走来去,直到他似乎找到了什么要穴,停了下来,“殿下在想些什么?”
广陵王实在被头痛扰得苦恼不堪,此时刚舒适了半分,准备昏昏沉入干吉心神的梦境被打断了。她取过茶盏浅呷一口,又闭了眼:“没想什么,你只管把那些头疼的事情安抚了便好。”
只听得干吉浅浅一笑,缓缓述说起来。
“干吉先生的目遮真美,好想亲一下。”笑吟吟地,他用一贯轻佻的声线读着广陵王的心思。
“……!!”广陵王差点把还没咽下的茶喷出来。她忽然意识到,干吉为她清理思绪的时候,也许是能看到她脑海里的东西的。这让她的脑海瞬间一片警觉的清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干吉却不依不挠。
“殿下,什么是……‘扣一下’?”干吉少见地疑惑着,“殿下每次见到我,脑海里都有一句‘干吉先生路过,很适合扣一下’。这是什么?”
“……”广陵王面上端不住了,急急仰了头,作势要把干吉正在摩顶的手扯下来。可她望见干吉兴致盎然的唇角——而他的双手如生在自己头顶一般,纹丝不动。
“手衣美丽?……殿下,我的手上有许多可怖伤口,故此佩戴手衣的……可不是为了引殿下目光。”他认真解释着,又笑起来,“但殿下喜欢也很好。”
广陵王无奈地再度闭上双眼,努力地把那些想法从脑海里暂时摒除——
“烤串?殿下想让我和文和先生去烤串?不,我分不清生熟,他的腿脚也不适合推车……”干吉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心神也混乱起来。
料想干吉肯定在身后紧皱着眉头,广陵王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赶紧把那些东西也从思绪里清除去。可是——
“不是的殿下,《广陵夜阙》没有写到这个,里面没有我……”他犹犹豫豫地继续补充道,“占过卦了,下一本里也没有我们。”
不知看到哪里了,熟悉的轻佻声线里多了几分柔情。“要是小道对殿下真的无情,早已夜夜与殿下榻上贪欢了……呵呵……不,日夜对我而言并无不同,白日也是一样的,殿下。”
“——但殿下不想被标记吧?就像《西凉猛猛四人行》里写的那样,一旦我忍不住标记了殿下,殿下可就碰不得其他男子了。”
“殿下若是想要,我现在就可以让殿下得趣……头,自然也就不疼了。”
“干吉,这里不是寝殿……”广陵王终于忍不住,涨红着脸轻喝道。
他细不可闻地笑起来,“与殿下心神相交,便无标记的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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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舌细密地交缠,连彼此的鼻尖也没有放过,甚至濡湿了干吉目遮前悬落的红线,在他的鼻梁上印下浅浅水痕。
直到被咬着唇将阵地锁于口内,干吉才完全地占了上风。如蛇般柔韧蜿蜒的舌并不打算放过每一寸可以进攻广陵王的地方。
动作好像和缓下来了,干吉也有累的时候呢。广陵王趁机绞过他的舌,反攻般地咬了一下。
“殿下也想吃神童之肉吗?”
柔柔的一句话语摸不清喜怒,直直闯入广陵王的脑海,她的脊背瞬间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放开了齿关想要挣脱出来,却又被干吉反咬住了舌——他甚至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样子。
“哈啊……干吉。”过了好一会儿才被干吉放走的广陵王不住地喘息着,拼命遮掩着生理性的泪水,不甘地瘫软在他身上。
“哎呀,殿下辛苦了。”
干吉指尖信手勾下了垂坠在他衣前红线末端的圆环,面上悬着的红线抽落作一条长绳。
红线松松地捆落在她身体上。
“钟鸣鼎食之家,喜爱胸口最嫩的肉;武将之家,偏爱四肢;术数之家,则钟爱这里、与这里……”他轻缓地信口道来,像是说着什么坊间传闻。他恶劣地依着次序,指尖捏揉照拂着广陵王的胸乳,又控着红线如游蛇般牵捆了她的四肢。接着舔吻她双眼的同时,一支指悄悄下移,点去她仍被衣摆掩映的阴阜,感受着骤然绷紧的躯体。
“殿下喜欢怎样的世家?”
“干吉……”广陵王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愤愤不甘地望着在情欲中坦然自若的白发方士,用尽了气力挣脱起来,想要恨铁不成钢地去掐他的咽喉,“你的痛苦怎么能拿来作这种情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周的红线陡然收紧,嵌入皮肉,牵扯得她半分无法挣脱。
“殿下不爱听这个,我就不说了。”干吉并无半点悻悻,依然柔和地侵犯着广陵王。
“不是不爱听……不,确实并不爱听。”广陵王还没有想出合适的措辞,干吉的指掩住广陵王的口,笑道:“殿下心软了。”
温热的吐息掠过乳首,被轻轻噬咬的却是下方因为重力微微坠着,而更敏感少触的乳肉,激起惊异的轻嘶,“果真是软的啊,殿下。”
干吉好像并不擅长为他自己宽衣解带。纵使在宫中和江东各处曾贵为上宾,入浴与就寝时他总是屏退一切人等。他身体的一些秘密,广陵王是知道的。
所以广陵王不解他为何要在自己面前这么做。
但褐色的长袍、赪尾色的外衫、青色的中衣还是一一落于榻上。
“殿下脑中全是关于我的过去的疑虑啊。”他有些凄凉地一笑,“既有此疑,愿为殿下解惑。”
苍白的身躯略显清瘦,其各处都布有触目惊心的疤痕,无一幸免,又以前胸、上臂和腿侧尤为密集。
这些疤痕区别于旁近的皮肉,皆明显地凹陷着,不规则的瘢痕甚至翻着深红的皮肉、四肢上的陈旧的伤口透出些血红的筋络。这些伤口无一例外,上覆的是火焰草草燎烤后扭曲虬结的皮肤,显得尤为可怖。
广陵王没有说话。干吉看不到她的神情,也读不到她的心思。
他微微昂着头颅,尽力保持着基本的冷静自持,却在广陵王的指尖迟疑地触碰到他心口的瞬间,轻轻颤抖了一下。
那是原本应该存在乳首的地方,早已在他的孩提时代被生生剜去了——那块神童胸口最嫩的血肉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在怪异的祝词中被锐刃一寸一寸地剜下,裹在最昂贵柔软的锦缎里,被匆匆携去与如今令他作呕的补物一同炖煮得酥烂,然后盛入奢华的朱雀纹铜碗中,端去行将就木的三公贵胄床前,落入发秃齿豁者的胃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那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凹陷的深红。像极了那片薄薄血肉后面,心脏的颜色。
“干吉先生很漂亮。”她诚挚地说道。
干吉报以一个浅淡的微笑。
她的指探索得极轻,像是生怕把狰狞的伤口们碰坏,无一遗漏地抚慰着勾勒着每一块伤疤。
她忽然想起一日寿春的鸢报——“我的祖父有次得了伤寒。父亲为了医治祖父,向神仙求来了‘仙肉’。是两颗小葡萄,湿漉漉的……”
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