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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淩初看来,她们行事虽默契,可举止从不过分亲密。
他也是最近才察觉的,安逢是怎麽看出来的?
况且安逢如今失忆,这三年的记忆都没有了,他是三年前就看出来了?还是更早时候?
“你是知道义母同姑母……”
安逢忽然坐起身:“义兄别说了!也别过来了!”
淩初停下脚步,离安逢的床榻不过一尺之距。
安逢穿着轻薄单衣,他仰头看着淩初:“义兄这是在质问我?”
淩初目光落在安逢散乱的衣襟处:“我没有。”
安逢看起来很生气:“那义兄怎这样的语气?”
许是觉得坐着太没气势,安逢还要起身下床,谁知肩膀刚动,就被淩初一掌压下:“莫要着凉。”
声音的冷,掌心的热,让安逢脸皮连着耳朵发麻。
他本就是假装愠怒,好逃过这问,这样一打岔,他反倒不知怎麽说话了。
两人挨得很近,体温的热气互相传来,都让彼此心头微颤。
“义.、义兄.....”安逢仰头看着黑夜之中模糊的面孔,依稀能看到淩初漆黑眼眸中的亮色,他直觉这样的氛围不对劲,一时噤声,将要开口的话堵在了舌尖。
风雨如晦,电闪雷鸣。
安逢略显紧张地舔了舔嘴,上唇的饱满唇珠增了一抹水色,整个人好似楚楚可怜。
淩初垂眸看着正在他腰际位置的安逢,放在人肩膀上的手动了动,带落些安逢单衣,露出一半的肩头。他火热的手似乎是要往下滑,但又很快拿起来,指腹滑过安逢侧颈,一触即分。
“夜里雨凉,快躺下。”
“哦。”安逢躺下了,觉得心好像跳得更快了,被淩初碰过的地方热乎乎的,心中有微妙的欣喜,却又失落,还有些惊讶。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麽觉得义兄怪怪的?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正事:“娘亲自有我以后便寡居多年,有一人相伴再好不过,何必管是谁,我问佞王妃一事,只是为娘亲觉得难过……”安逢顿住话,觉得自己说了太多,该避讳,“我说多了,总之是我不希望有人议论娘亲,义兄你也不行。”
“我心中无一丝不敬之心,义母身边的人也对她敬重有加。”淩初道:“可离得远了,旁人是不懂的。”
安逢道:“那些人需要时,当我娘亲如神祗,不需要时,又当她是茶余饭后谈资,我不能让他们不说,但我至少要我耳边清净。”
淩初看出安逢不喜欢谈这件事,还有些真怒,于是不再开口。
“谢谢义兄。”
“又谢我什麽?”
“为义兄曾经照看我一事道谢。”安逢其实方才便想说,只是他急着问事。
安逢认真道:“还有道歉,我为固执留下义兄而道歉。”
淩初已经对安逢知道这些事并不惊讶了,道:“不必如此,其实我不后悔我当年留下来。”
若不是他留下,那留在上京照顾安逢的人会是其他人,亲近安逢,接受安逢的依赖,甚至情意……
安逢闻言,讶异了一下,但他只当淩初是心中另有志向,要在上京大展宏图,于是并不作他想,他也不想硬要问什麽报答,那样太生疏了。
他欣然道:“那就好。”
淩初回到了屏风后的床榻,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宁婧汐一事。
屋外风雨依旧猛烈,可有淩初在,安逢的确安心许多,他眼皮沉重,慢慢有了睡意。
屏风后的淩初听见呼吸稳了,腿间热意还是未消,他阖眸,轻轻叹了口气。
……
屋外,向童在小亭处同值守护卫交接。
向童递过伞,道:“今日人怎少了许多?连院门口都没人了。”
护卫道:“淩公子在屋里守着,大家都放心,自然少派了些。”
只要淩初和安逢待在一起,他们就会轻松很多,于是府中上下,个个都盼着两人经常在一块待着,可惜这轻松日子并不多见。
向童闻言,也露出些笑意,点头。
护卫道:“向哥,近日都未见你吃酒了?改日跟兄弟们喝一杯!”
向童是个酒蒙子,爱吃酒,还对酒一道上颇有研究,安逢未失忆前,还时而让向童买些好酒回来。
向童听了护卫的邀约,却摆手拒绝:“我已戒了,那玩意儿太误事。”
元宵前一日,小公子和他就在厢房里吃酒,那酒太烈太醇,他没忍住就喝多了,睡了大半宿。
如今向童偶尔想起,都还在后怕,要知道,陈一示当时就死在那小巷!
那夜夜色如墨,冷风刺骨,向童醒来,看见安逢静静坐在窗边,支手撑着头,像是在吹风醒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