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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沂南背对着他,没有转身,声音平静到几乎没有情绪起伏,甚至都要被叶风的哭声盖过去,可即便如此叶风还是听清了。
他说——
“你没得选。”
【作者有话说】:分手就要决绝。
第69章 理智者崩溃
这话倒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是啊,没得选。谁都没得选。
边沂南转身拽着少年的胳膊让他起来,将行李箱立好,一手推着一个往门外走,竟是完全不给两人之间留一丝挽回的余地。
“你走吧。”
叶风急了、疯了,他拽着边沂南的胳膊不让他再往前,满脸泪痕哭的崩溃:“不行的不可以!南哥你别赶我走,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会做到更好的,你别说分手好不好,你别不要我……”
边沂南的动作被拽的一顿,用力握紧行李箱的拉杆,手背上的青筋鼓动着,成为完美伪装的唯一破绽。
“你没错叶风。”他缓缓侧过身,看着少年,没有半分温情的眸子里,是让叶风害怕的冷漠,忽而生出的心悸让他忍不住握紧胸口的衣服,接着,他听见边沂南说——
“我妈妈病了,很严重,我需要钱。”
叶风眼里有一瞬茫然,可明明他记得边沂南告诉他阿姨的情况不是不严重吗?
需要钱……又是什么意思……?
边沂南很快给了他解释:“我没有那么多钱,但你哥有钱。”
一个猜测在心里成型,他摇着头抗拒接受:“不会的……南哥你不会的……”
边沂南截下他的喃喃自语,继续说:“我问他要钱,他提出的条件是让我把他的弟弟还给他,我答应了。”
“对不起,我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但这是我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解。”
叶风睁着空茫一片的眼睛,双唇煽动着嗫喏重复:“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解?”
“是。”
边沂南应的很干脆,就像是这个决定他完全不后悔,在爱情和家人之间坚定地选择了家人,很清醒的选择,叶风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生出一点怨来。
他该怎么怨呢?他要怨什么呢?
那是边沂南的妈妈,生他养他的人啊,而自己呢?自己不过是他一段维持了几个月的露水情缘,抛弃他确实是很理智的选择,也应该这么做选择,想都不用想闭着眼都能做出的选择。
如果……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他肯定也会这么选的。
叶风在心里反复找寻宽慰自己的理由,他自己劝自己,自己说服自己,可是心里的难过却没法得到一丝一毫的慰藉。
这些道理再清楚不过了,可同时也再残忍不过了。
这清楚的代表着,边沂南放弃了他,就像他说的那样——
到此为止。
他没有被边沂南坚定的选择。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去心生怨怼,毕竟另外一个选择是他根本抗争不过的,哪怕给他再多一些的时间,也抵不过的……
他笑着,他哭着,他拼命点头,嘴里喋喋不休着:“对、对的,你应该选择你的妈妈,妈妈治病比较重要,是对的,我……我现在帮不了你啦,我……我……”
他也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可能是想说他现在没有经济能力帮他妈妈渡过难关,又或者想说我不怪你,再或者是谢谢这几个月的陪伴……
想说的似乎很多,可最终却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什么都说不出来,哽咽到失去声音,只有眼泪不断地掉,断了线,像是一个情绪的宣泄口,让心里的酸痛不断地蒸发。
“嗯,能遇到你很开心,即使短暂……”理智的人情绪从头到尾的稳定:“你会遇到更好的人,比我好一万倍,也不会让你哭的这么伤心。”
叶风哭到抽噎,低着头擦掉不完的泪,嘴里胡乱说着什么,却听不太清。
边沂南也没想听清,他说:“回家去吧叶风。”他重新提着行李箱转身:“我给你哥提前打过电话了,他应该在楼下等你。”
走了几步,身后的人还是没跟上来,他顿了顿脚步又说:“别让你哥等太久。”
最终,叶风提着那个被留下的最小的行李箱,磕磕绊绊地跟上男人的步伐,抽噎还是停不住,打着哭嗝拖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空出手抹眼泪。
叶凛的车在楼下等了很久,边沂南一眼看到,拿着行李箱过去,云砚率先下车将后备箱打开:“放这儿吧。”
两个行李箱被整整齐齐放进去,叶风推着最后一个拖沓着脚步过来,边沂南上前两步接过,动作麻利的将其落置归位,仿佛迫不及待把人送走一般。
云砚看了看还在哭的小少爷,又看看边沂南,擦身而过的瞬间小声告知:“叶总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他坐回了副驾。
边沂南抬手握住车门把手,第一下却没拉开,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帮叶风打开后座的车门:“再见,叶风。”
叶风站着没有动,泪眼婆娑地看着边沂南,脸上狼狈极了,全是胡乱抹开的水痕,眼睛哭肿了,尾端缀着刺目的红。
他没有对方那么坦然,说不出“再见”,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口齿不清地问:“那你还会爱我吗?”
边沂南顿了一下,而后瞥下目光回答:“不会了叶风。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叶风哭的喘不过气,但是坚持着要问:“那你会不会忘了?”问出口又反悔,变成啜泣地乞求:“你能不能不要忘了我……”
这次边沂南回答的很迅速:“对不起,忘记比较好。”
忘记……比较好?
叶风胸口酸胀,这一瞬,才让他真真切切有了被抛弃的实感。
心尖儿上扎了刺,流出鲜红的血。
他想大声质问。
那他们一起度过的这些日子,都不重要了吗?他们一起甜蜜的、开心的、幸福的那些时光,真的不值得留恋吗?
这比分开还让他难受啊……
他不但没有被坚定地选择,还成为了一个根本不重要的过客,随随便便就能在对方的世界里抹去。
叶风质问不出来了,力气仿佛突然被抽空,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在叶凛快要忍不住出声时钻进了车里。
车门被关上,隔绝了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少年坐在价格昂贵的车上,一脚油门飞驰而去,只留下慢慢消散的车尾气,和停驻不前的边沂南。
今天的夜极静,路边都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路过的车辆,只有边沂南立在月色下,被路灯拉长了身影,飞蛾扇着翅膀一次一次冲向那团明亮的光,将地上的影子撕扯的斑驳。
许久,他终于动了动脚步,走进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盒烟,就站在楼门口抽,手打着颤,烟嘴抖着叼在唇间,吸食一口,艰难地咽着呛人的烟往肺里过。
他想:这个牌子的烟太呛人了,有点抽不惯。
一口烟似乎刺激到了身体的所有感官,他剧烈的咳着,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眼尾噙了泪,太阳穴突突地跳,好似在用全身的力气咳喘。
即便如此,他也一口一口地接着抽,这根灭了就下一根,仿佛不要命了似的。
烟雾被夜风撕扯,浑身的血液都冻僵,是入骨的冷。
一盒烟很快被抽完,空空如也的烟盒被攥在手里捏出褶皱形状,边沂南却还没有上楼。
他不敢回去。
那间宿舍里面,好像充满了叶风的影子,哪怕是客厅的沙发,又或两人一起躺过的床,还有被他用过的浴室……哪里都是他,哪里也都不会再有他。
边沂南怕一进门,就压不住那些狠狠压在心底的情绪,更怕迎接他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
他怕,怕极了。
……
庄晏今天录歌录的晚,回来的时候已经哈欠连天,睡眼朦胧,他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楼下,迷迷瞪瞪上楼,走了两步,突然面露疑惑,退回门口打量站在那儿的男人,骤然出声:“你怎么站在这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