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林淮竹又不爱叫他哥哥了,都是你我相称。
沈遂用巾帕擦着手,心里不由吐槽,这是连装都不愿意了?
想起近些日子他俩冷淡且微妙的关系,沈遂心思百转千回,但嘴上还是热络地应道:还没吃,一块罢。
他话音刚落,秦长须清亮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来
哥哥。
林淮竹脸上装出来的温情一下子褪了个干净。
怕秦长须找错房间,沈遂喊了一声,我在这儿呢。
秦长须不是个有脑子的,哪怕听到沈遂的声音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还是冲进了他房间。
见屋内空空如也,秦长须呆了一呆,哥哥?
他声音嘹亮,沈遂听的一清二楚,在这儿呢。
秦长须只听到声音见不到人,扒拉着角落找沈遂,你是藏在柜子里么,还是贵妃塌下?
沈遂嘴角抽了抽,在隔壁。
秦长须还是没反应过来,在柜子的隔壁?
沈遂:在房间的隔壁。
秦长须蹬蹬蹬跑了过来,推开房门果然看见沈遂,眼睛瞬间变亮,真在这里。
他还以为沈遂在跟他玩躲猫猫,说着也要藏起来让沈遂找他。
第27章
这一觉睡得很足,沈遂醒过来时外已天光大振。
窗外云淡风轻,长在峭壁之中的梅开得正盛,冷香扑鼻。
一道影子在幔帐旁浮动,沈遂这才注意到房内还有其他人。
林淮竹走来,日光在他乌黑的眼珠洒了一把蜜色,他问,身体好些没?
沈遂摇了摇头,没事了。
休息了一晚,他脸色已恢复如常,因为睡得太久还晕出一层红润,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林淮竹说,我打了水,起来洗脸罢。
刚睡醒身体还有些疲懒,沈遂一个鲤鱼打挺,没打起来又瘫回到床上。
在床上醒了一会儿神,沈遂坐起来穿衣服。
看外面的日头,现在应当临近中午,沈遂错过早饭,好在林淮竹给他备了吃的。
沈遂净完面,就着一碗木香汤,吃了些糕点果子。
填饱肚子,沈遂才有心思询问昨夜的事,昨晚我是不是起了一次夜?
林淮竹嗯了一声,嗓音清清淡淡,我叫醒你喂了一碗清心汤。
难怪口中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清苦味,转念一想沈遂又觉得不对劲。
沈遂挑起眉峰看着林淮竹,清心汤是清心丹化的?
林淮竹眼睛眨也未眨,平和地回视着沈遂,是清心丹化的,之前哥哥不是说,用温水化一化,药效更好么?
沈遂张了一下嘴,又苦闷地闭上。
这话他确实说过,不过当时是因为他冒着危险救了林淮竹一命,但对方一分好感都没给他。
那段时间沈遂故意禁了林淮竹荤腥,还有甜食,天天喂他喝苦不拉几的汤药,美名其曰,温水化过的丹药性情更温,效力更佳。
谁知道有一日林淮竹会对付到他身上?
沈遂有苦难言,闷闷地灌了一口清茶。
吃饱喝足之后,沈遂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去看一看药王谷那个蛇窟。
沈遂放下茶盏,理了一下衣袍,起身相邀林淮竹,要不要出去转一转?
林淮竹倒是没拒绝,好。
沈遂推开房门,一座小山一样的人影伏在房旁睡得香甜,门一开他直接倒了下去,吓沈遂一跳。
秦长须以头抢地,地板发出咚的脆响,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揉着眼睛,迷瞪瞪睁开。
沈遂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睡到这儿了?
一听到沈遂的声音,秦长须立刻清醒,他双手撑着地,笨拙地爬了起来。
秦长须一站起来,身量足足高了沈遂一个头,他却满脸开心地喊沈遂哥哥。
哥哥,你醒了?我一直在等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秦长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看秦长须身上沾了一点土,沈遂抬手给他拍了拍,怎么不进来等?
身后的林淮竹突然开口,你还在睡,怕他打扰你,我让他先回去。
沈遂不由回头瞧了他一眼。
林淮竹神色平和沉静,乌眸雪肌,很漂亮一小孩儿。
沈遂没多想,只是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将目光再次落到秦长须身上。
秦长须找他无非是玩,反正沈遂闲着也没事,开口道:正巧,有一桩活儿要交给你做。
林淮竹眸底浮出一丝讥诮,不过转瞬即逝,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一听有活干,秦长须亢奋地扒着沈遂胳膊,我做我做,我最喜欢干活了,我什么都能干。
沈遂面色突然扭曲,抽着凉气说,你先松手,胳膊快断了。
秦长须力大无穷,单论力气的话,谷中很少有人能跟他匹敌。
秦长须忙放开沈遂,咬着手连连后退,面上混杂着愧疚与害怕。
沈遂转动了一下手肘,毫不在意道:没事,要的就是你这一身力气。
秦长须很好哄,眼睛蹭地亮起光,我有的是力气。
沈遂在秦长须肩上拍了一下,很好,那跟我走。
林淮竹冷眼看着秦长须跟在沈遂身后,围着沈遂转来转去,手舞足蹈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穿过竹林,走到溪涧旁,沈遂指了一棵高大的杨树。
沈遂:你帮我将这棵树砍下来。
秦长须手拿开过刃的斧头,闻言立刻点点头,走到那棵树下,扬斧砍了下去。
沈遂本来想趁着秦长须砍树,跟林淮竹去蛇窟那边溜达一圈,看能不能触发原著剧情。
现在他已经不是恶毒炮灰,不会联合其他人把林淮竹丢进蛇窟。
他不作妖,林淮竹就不会被蛇王咬。
不被蛇王咬,那便无法得到金手指。
这个剧情很重要,林淮竹必须得挨咬,重要到沈遂都想被蛇王咬一口,因为金手指不只是百毒不侵这么简单。
沈遂正要邀林淮竹去蛇窟挨咬,只听见咔嚓一声断裂,随后那棵一人环抱不住的杨树,竟轰隆倒地。
秦长须站在烟尘滚滚中,毫无心机地冲沈遂傻笑。
哥哥,我砍好了。秦长须问,还砍么?我把这排都给你砍下来好不好?
不等沈遂说话,秦长须便勤奋地开工了。
他一斧一个,几息工夫便砍下四棵,其中一棵足有三四人环抱之粗,但他却如大刀斩豆腐那般轻松。
我的妈呀。
沈遂赶紧叫停了秦长须,省得他将所有的树都霍霍了。
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被教育多年节约用水,保护环境的三好青年,看到这么多树平白被砍,他很心痛。
无比心痛。
就秦长须这光头强行为,放二十一世纪得被喷死。
好在这里是修真世界,森林覆盖率很高,资源不像他们那个时空紧张。
沈遂用一种缴枪不杀的语气道:放下你的小斧头,别再动这些树了,一棵都别动!
秦长须赶忙哦了一声,乖乖将斧头放到了地上。
他干活上瘾似的,眼巴巴望着沈遂,哥哥,我接下来干什么?
沈遂只好先把蛇窟的事放一边,毕竟合情合理地让林淮竹挨咬也是一种技术活。
将第一棵树搬到
沈遂还没想好搬到哪儿,秦长须已经单手抱了起来。
第二棵还搬么?秦长须另外那只手又抱起一棵。
沈遂:
他是想着他们仨一块抬,没想到秦长须一人就能搞定。
知道他力气大,大成这样是沈遂没想到的。
秦长须今年也才十四啊。
沈遂指挥着秦长须将树搬到一处幽静,不碍事的地方。
林淮竹全程没插手,看着他俩折腾。
忙活了一下午,沈遂用那棵树做了个简易的跷跷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