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虚殿取自《道德经》中,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中。
所以守虚二字也意为,处虚守静,无为不言。
这也是道晏心中的大道,因此他能一眼看出林淮竹心中的浮躁,劝他上善若水,致虚极,守静笃。
守虚殿外守着一个青衣小童,原本正在打瞌睡,看到走来的两道身影,圆圆黑眸顿亮。
沈遂还未靠近,便听到小童兴奋地挥臂道:沈师兄。
沈遂朝紧闭的殿内看了一眼,师父有客人?
嗯,尊上在见蓬莱阁主。小童缠在沈遂身旁,师兄,听说你前日下峰了。
看着他眼巴巴的目光,沈遂从荷包取出一个长方盒匣递给他。
小童十一二的年岁,正是贪玩贪鲜的时候,他跟在道晏身边很少下峰,因此对峰下格外向往。
小童捧着盒匣喜道:谢谢师兄,你们晚一些再来罢,尊上与蓬莱阁主是旧友不知道要谈到什么时辰。
沈遂无奈,好罢,那我们先回去了。
小童的心思早不在他身上,胡乱点点头。
林淮竹看了一眼小童子,才与沈遂一块离开守虚殿。
沈遂没着急回去,带着林淮竹在灵霄峰闲逛,路上遇见不少稚气少年。
少年们见到沈遂纷纷与他打招呼。
沈师兄。
沈师兄。
沈师兄。
其中一个小少年看着林淮竹,不解地问,沈师兄,这位师兄怎么这么面生?
沈遂笑道:我弟弟,沈怀。
他们虽然在灵霄峰待的时间短,但这个名字还是听过的,闻言都好奇地打量林淮竹。
听说这个沈怀当年爬完了九万九千多阶,尊上十分重视他,直接让他去闭关清修。
等少年们离开后,沈遂跟林淮竹解释,这是今年新来的门内弟子,他们的起剑式还是我教的。
沈遂一直很有小孩缘,在药王谷的时候那些毛头小孩就喜欢缠着他。
林淮竹眸色渐深,到底是过了一年,什么都变了。
峰上来了新人,沈遂身边也都是新人,他的事林淮竹一律不知。
既不知道他那些师弟,又不知道他晚上与谁有约,又为什么要约。
有几个小孩天赋很不错,你教他一个起手式,他便能举一反三,一日一个进步,学得特别快。
说起这些新入门的弟子,沈遂便喋喋不休起来。
虽然只教了他们一个月,但沈遂还是有一种为人师表的自豪,尤其是看小后浪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他就觉得很好玩。
见林淮竹始终不说话,沈遂察觉不对止住了,侧头看向他。
林淮竹眉眼低垂,似是有几分落寞。
沈遂看了他几息,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故意抬肩去撞他。
你刚闭关出来,不熟悉灵霄峰上的人跟事很正常。
等你在这里待上一两个月就好了,到时候肯定有一帮臭小子跟在你身上,整日追着你。
沈遂故意跟在林淮竹身后,嗓音掐细,模仿稚气的少年音,怀怀师兄教我这招起手式罢,怀怀师兄陪我练剑,怀怀师兄好厉害。
林淮竹修长的眉目慢慢弯下。
他这一笑,倒是冲散俩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古怪气氛。
毕竟自小一块长大,不过是一年没见而已,不至于关系生疏,只是林淮竹最初那声兄长把沈遂叫懵了。
沈遂从林淮竹身后走到他身侧,笑着继续调侃他,怀怀师兄,走不走啊?
林淮竹说,我背你回去。
沈遂无奈,这都多大了,而且我又不是没腿?
让外人看见他这个年岁还要被弟弟背,不有损他风流倜傥的形象?
林淮竹沉默地看着他,沈遂翻了一个白眼,搞不明白他非要作什么,但还是妥协了。
沈遂脱下罩衫往脑袋一盖,利索爬到林淮竹背上,低声催促他,看见人快走,别说背上的人是我。
林淮竹笑了笑,好。
好在林淮竹不是那么恶趣味的人,遇到人果然避开,虽然如此仍旧有不少人看到,都好奇地打量他俩。
一男一女如此,旁人或许还会觉得浪漫。
两个男子如此,大家只会觉得其中一人受伤了。
沈遂这个病号蒙着头,趴在林淮竹肩上,不考虑社死的话这样倒也挺舒服。
林淮竹步伐稳健地背着沈遂朝回走,一会儿还要去找凌师兄?
沈遂点头,与他说好了,自然是要去的。
林淮竹低声问,为何?
沈遂一时没理解他的话,什么为何?
林淮竹:为何要跟他画眉?
沈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这种底子好的不懂。
林淮竹眸色深深,我只知,人为悦己者容。
第71章
听到林淮竹人为悦己者容这个论调,沈遂兴味起来,可以啊林怀怀,一猜就中。
林淮竹眼眸动了动,没有说话,继续稳步朝前走。
半晌没等林淮竹开口,沈遂伸着脖子侧眸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林淮竹并不关心凌道卿喜欢谁,反正这人不是他背上之人,要不然沈遂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但他还是遂了沈遂的心意开口问,是谁?
林淮竹真问了,沈遂反而不说了,贱兮兮一笑,不告诉你,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林淮竹:嗯。
见林淮竹反应平平,沈遂与人分享八卦的热情都没了,撇撇嘴老实趴在他肩上。
蓬莱阁主突然来访,沈遂也不好带着林淮竹去打扰道晏,这事只能拖到明日再办。
林淮竹在灵霄峰没住处,今晚只能跟沈遂凑合一宿。
好在他俩都习惯了,谁也没说什么,更没提林淮竹闭关前一晚发生的事。
那晚林淮竹又发烧了,沈遂主动了一次。
为什么会在那晚主动,沈遂自己也说不上来,林淮竹窝在他身上静静看着他,沈遂脑子一抽就
好在有一年的缓冲,所以晚上再同床共枕也不会尴尬。
沈遂很好奇林淮竹修为精进了多少,回到院子就兴致盎然地拉着他比试。
这一年沈遂也进步不少,他已经能挽出七道剑花。
平时经常跟银术、容朔他俩切磋,虽然胜的时候占多数,但也没有像林淮竹那样将他们压制的没有毫无还手能力。
一年前林淮竹就这样厉害,这次闭关出来实力肯定又增进不少。
只不过林淮竹不会像与银术比试那样全面打压沈遂,所以沈遂也不知道林淮竹现在到底有强。
跟林淮竹练了小半个时辰,沈遂收回剑气,语气颇为惋惜,跟你混太熟也不好。
林淮竹眸光轻闪,怎么了?
沈遂愤愤道:你这哪里是跟我比试,这不是陪练么?
林淮竹眉眼弯了弯,那再来?
沈遂摆了摆手,喝了一口甘露,算了,改日再来罢,我得去找一趟大师兄。
林淮竹抿了片刻唇,开口说,我陪你一块。
沈遂:还是我自己去罢,他那人脸皮薄,原本他就不愿我给他上妆,你去了他更不愿。
林淮竹:既然他不情愿那便算了,何必强人所难。
沈遂幽幽一叹,用一种大家长的口吻道:他这种终极社恐,若是我不推他一把,他怕是永远都走不出这一步。
林淮竹看了一眼沈遂。
沈遂不再废话,毕竟上妆是个技术活,且他也不怎么熟练,还是早些去,省得耽误晚上那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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