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泉力站起来活动腿脚,准备离开。
杭朔叼着半截烟抬起头,淡淡分给他一个眼神,嗯。
汪泉力继续说,虽然他是被揍的那个,但在我的暗箱操作下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你需要给我一条烟以示感激。
杭朔;......
汪泉力又努力回想,他还从威亚上掉下来,虽然现在还没好利索,但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人命关天,你要给我三条烟......
杭朔又点头,哦。
汪泉力无奈摇头,拧着门把手往外走,那我走了,你始终是个没皮没脸的人。却听到夸嚓一声,门外连汤带水流了一地,他立刻在楼道里大声斥责。
这谁啊,把这挂门把手上了?接把门撑开,指着地上的狼藉给杭朔看,看看吧,你门外边。
杭朔捏着烟屁股,对着副导没好脸,看什么看,这是我的早饭。许柏言人呢,让他进来!
汪泉力哐当把门给关上了,三条烟都不舍得,私下里得抠成什么样?你看人家爱搭理你吗。
杭朔:......
汪泉力喋喋不休地走了,男人闹心地拿起手机给另一个人打电话,耳边却久久传来一串忙音。
与此同时,许柏言正拉着那破破烂烂的行李箱,穿梭在影视城各种剧组的人群里。
他拿出不停震动的手机扣掉电池,针扎般脱下了印着剧组logo的棉服。连同发下来的工牌,一同塞进了垃圾桶。
再回头看看挤满人的宾馆门口,不禁自嘲,这段感情就像是一滩垃圾。
......
安静的酒店走廊,毛茸茸的长地毯一路铺向尽头。
杭朔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房门,冷声道,许柏言,开门。
门:......
他正要发作,身后忽然传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杭导演? 长廊那头走来一位酒店服务员,她领着保洁阿姨走过来,您找许先生吗?
是,您看到他下楼了吗。
这倒没有,但是刚才前台联系我来收拾屋子,说这间住的许先生已经退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这里是下一本的预收咩~
《万人嫌和他的哑巴新郎》古耽~
宿寒自幼身虚体弱,是个遭万人嫌弃的废物点心。
一日,他在捡破烂时领回个小孩。
于他眼中,此子睿智沉着(是个傻子),留下来可为自己积德行善(出出苦力)。
只是他一个弱鸡新手爹,只知要吃给吃,要喝给喝。直到明关吃了菌子把自己毒成哑巴,散养幼崽的宿寒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无比愧疚,不禁悲从中来,抱紧怀中小小的身体,哽咽道,阿关,是我未顾好你。放心,从今以后有我宿寒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
明关:
孩子虽然养废了,但日子该混还是要混。
为了生存,宿寒停止摆烂。
他单身带一娃,兢兢业业打拼,在朝中做小伏低,只为养家糊口。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一直娇纵的小废物明关开了大招,动动手指便可力驱千钧,抬抬眼睛就吓得鬼怪失魂落魄。
沉思之后,宿寒痛定思痛,这明晃晃的大腿都贴到跟前来了,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宿寒是个一推就倒的废物。
只是他身后的明关招不得,小小年纪手段堪比阎罗,只对宿寒百依百顺,忠心耿耿,令人砸舌。
但宿寒却肉眼可见地萎靡,像根蔫巴的豆芽,常捂肚抚腰,精神不济地坐在楼上听小曲儿,没一会儿准能睡着。
有人贴上来溜须拍马:寒大人,见您最近身子乏,明公子天天跑药铺找补,真是好孝心呐
宿寒听见明关就头疼,他哑巴吃黄连,妨碍着面子咬牙切齿:那好啊,把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第2章 浅吵一架
他压低帽檐,扶着缺角的行李箱杵在火车站外瑟瑟发抖。
许柏言觉得肩颈关节在咔咔地响,鼻子也闷闷地不通气,想来应该是感冒了。
原本他大学这两年胖了不少,而现在,许柏言的眼窝都开始微微凹陷。个子虽高,远远望去,却像个靠着电线杆子的乞丐,落魄得不像样。
天有暮色,云压着寒风掠过。
车站铁路轰鸣,摆摊的小商小贩各自回了家,偌大的广场不再熙熙攘攘。新年将近,处处无一不欢声笑语,在外的游子迫不及待奔向万家灯火。
许柏言买不到车票,六神无主站在站外。因为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他连睡裤都忘了换。上身穿着的,还是刚刚从行李箱揪出来的棉衣。里外一摸,身上没俩钢镚。
或许杭朔看见了会冷笑,也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或许他正和被人打得火热......
呆了一会,他不再抱有幻想,默默拉着箱子离开。
火车站和影视城的旅馆太贵,许柏言不舍得住,他想着去找间实惠点的旅店落脚。
不知倒了几班公交。
挡风玻璃上的星火璀璨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静谧大街和零星低头哈着白气行走的路人。
昏昏欲睡间,车门咣当一声巨响。
司机按了按钮转头向后看,冷漠的目光扫了几眼靠在椅背上孤零零的男孩。
许柏言抓着已经用尽最后一格电量的充电宝,绝望叹气。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站起身来,拖拖拉拉下了车。
按着记忆中的地图路线,他慢吞吞穿过一所漆黑的小学。
塑料轮子在不平整的水泥地上受尽苦楚,仿佛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许柏言生怕它撂挑子,硬是自己用肩扛了起来,撑着向前走。他喘着粗气,待转过家贴着卡通海报的小书店,终于在一个昏暗的胡同里看见了旅店招牌。
许柏言瞬间感觉自己福大命大,瞎走都能找到路。
落座,不一会儿拉面上桌。
清汤寡水的素面上飘着片薄如蝉翼的牛肉,碗边堆着香菜和葱花。
往常杭朔是不爱吃这些东西的,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许柏言却总以为男人和他就像陌生人。没有多余沟通,没有眼神交流,更谈不上言笑晏晏。
汪泉力也吐槽,杭朔在酒局和私下里完全跟别人反着来。酒桌上胡说八道,家常就一副哲学臭脸,搞得别人也憋着不能说话,谁天天跟他吃饭谁得抑郁。
许柏言不知道此刻自己抑郁没抑郁,他感觉自己撞了鬼了。
油腻的桌板上,明明是碗在普通不过的拉面,但他眼里却像进了个万花筒。
各色衣服的人们不约而同顶着杭朔的脸,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嗦面聊天,有的甚至在剔牙!
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揉眼,脑中瞬间涌入支离破碎的记忆:
每次这种下雨的湿冷天气,追求生活品质的杭朔回到房间,总要先烧壶热水。
他会沙沙脱下笨重的大衣,用力抖掉上面的尘土烟灰,放下自己从不离手的保温杯。
有时心情好,他会拉着陆桥捧着平板追剧熬夜,看一些外星人纪录片和老掉牙的脱口秀。
杭朔也会怕黑,他不敢独自倒垃圾。
也会怕冷,每当住在条件稍差一点的酒店,他就不愿意在晚上去厕所。
每次半梦半醒地被摇醒,陆桥都会揉着眼睛插手等在厕所门外,或者和熬夜赶工的男人一起慢慢走过寂静黑暗的小路......
回想过去这段时间,明明他是那么孤单的一个人,却感觉全世界都充满了杭朔的喜怒哀乐。
各种细节像是雪崩的纸片,男人冷冷看他的样子像是烙进了心里,一但想起,就是刀背割心般钝钝的痛楚。
许柏言头疼,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筷子,一股反胃的感觉汹涌而来,飞也似的逃出了饭馆。
许柏言跌跌撞撞走向厕所,最后终于抵达马桶,弯腰吐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干呕,一次又一次地战栗。
他缩在墙角,身上被淋浴间的积水浸湿大半,额头冷汗淋漓,盘旋在脑底低吟的轰鸣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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