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南推开明鹭川,翻身坐在地上,心跳剧烈地粗粗喘气,他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后颈,把掌心在面前摊开时看到了一手的血,他下意识地把掌心的血全部擦到地毯上。
明鹭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身体的微微起伏显示他只是睡着了。
信息素刚注入那种心悸的反应逐渐过去,夏文南平静下来,开始感到愤怒,他用脚踢了一下明鹭川的肩膀,明鹭川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文南起身,双臂从明鹭川手臂下穿过去,用力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放到沙发上,然后捡起自己的手机,一边给明鹭川的司机打电话,一边弯腰把明鹭川的两条腿也抬上沙发。
过了一会儿,司机进来了,他让夏文南帮忙扶起明鹭川背在他背上,朝会所外面走去。
夏文南没有再遇到何煜峰和段宁,身后只有两个服务员态度恭敬地跟着,一直把他们送到会所外面,帮忙搀扶明鹭川上车。
司机开车把他们送回家,又帮夏文南扶了明鹭川进到房间,让他躺在床上之后才离开。
夏文南站在床边看了明鹭川一会儿,认命地帮他脱掉外套和鞋袜,又给他盖上被子。
回去房间,夏文南小心翼翼地用湿巾擦拭后颈,血早已经止住了,现在擦下来的都是干涸的血迹,可是咬伤的地方还在痛,即便看不到,夏文南也知道那个地方咬得有多深。
躺在床上的时候,夏文南已经筋疲力尽,整个人贴在床上,几乎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明明那么累了,他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思维疲惫而活跃地奔驰着,整个晚上的事情在他脑袋里一遍遍重现。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令他十分烦恼的事情,他现在几乎时时刻刻都能闻到明鹭川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却一刻都摆脱不了。
尤其是他把自己完全裹进被子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被明鹭川信息素腌过的白菜,味道已经渗进血肉里了。虽说不难闻吧,但对于对味道十分敏感的夏文南来说,很快就头晕目眩了。
夏文南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抵不过疲倦睡着了,然而这一觉只睡到刚天明时,他迷迷糊糊翻个身,又闻到那股清淡幽香,顿时整个人就清醒了。
他掀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明鹭川至少比夏文南晚醒了一个小时,或许是还受着宿醉的影响,他醒来时的神情显得有些痛苦,躺在床上睁开眼睛,蹙眉盯着天花板愣了几秒钟,然后翻过身侧躺,正对上床边一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盯着明鹭川的当然是夏文南,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圈微微发青,一脸的怨念。
明鹭川看见他的瞬间瞳孔紧缩,头往后退了退,接着才抬手按在额头上,嗓音沙哑地说道:发什么疯?
夏文南是跪在地板上,上身趴在床边的,他说:川川。
明鹭川身形一顿,看着他:什么?
夏文南说:记不得昨晚的事了么?
明鹭川用手撑着坐起来,又像是痛苦地轻按额头,问道:昨晚什么事?
夏文南爬上了明鹭川的床,盘腿在他面前坐下:你去吃饭记得吗?有段宁记得吗?你帮他挡酒记得吗?
明鹭川没有回答,他弯腰坐着微微低下头,眼神发直地看向前方。
夏文南说:看来是记得的,那我继续。你给我打电话叫我去记得吗?你叫我南南记得吗?他本来想问明鹭川记不记得亲了他,话到嘴边突然不好意思出口了。
南南?明鹭川目光空洞地看他一眼。
接下来到了夏文南最愤怒的点了,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后颈袒露在明鹭川面前:你咬我了你记得吗?
明鹭川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夏文南的后颈,明鹭川喉结滑动,说:是吗?
夏文南听他语气有些阴森,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躲开他的手。
明鹭川还在看着夏文南:我咬的?
夏文南有点冒冷汗:不然呢?
明鹭川身体朝前倾,凑近了夏文南闻他身上味道,随后很轻地笑了一声。
夏文南被他笑得有些发毛,愣了一下说:你不用向我道歉?
明鹭川立即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对不起。
夏文南朝他看去,看他神色平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鹭川沉默一会儿才说道:不记得我咬你了。
那么那个吻呢?夏文南没问,明鹭川也没说。
夏文南去公司上班之前,用纱布贴上了后颈的伤口。他知道这个地方贴纱布十分显眼,会叫人浮想联翩,可是伤口实在是太明显了,宁愿叫人猜测也好过让人一眼看出来他被咬了。要是有人问,他还可以说是不小心撞伤的。
还有他该想到却没想到是,他身上残留的明鹭川的信息素不只他自己可以闻到,公司其他的Alpha和Omega同样可以闻到。
那天中午在公司餐厅吃饭,几乎所有人都多看了他一眼。
夏文南同样和实验室的同事坐在同一桌,他注意到那些或远或近的视线,突然心里一阵荒凉,心想全公司的人肯定都以为昨晚他跟明鹭川做了什么,而且还很激烈。
果然,下一秒陈问初把餐盘放在他旁边,坐下来拍一拍他的肩膀,说:明总好久没这么激烈了!
夏文南顿时被嘴里的米饭呛住了,咽不进去也吐不出来,痛苦地咳嗽起来。
第49章
夏文南咳了好一会儿,看起来像是真的呛厉害了收拾不了,坐在旁边的人都开始给他递水。
他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喝了半杯水,用自己的手忙脚乱来掩饰心里的慌乱,脑袋里翻来覆去都是陈问初刚才那几个字:好久没有。
好久没有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以前有过呗。Beta被Alpha标记虽然是临时的,但是气味总是掩盖不了,陈问初这么说,很可能以前他不止一次被明鹭川在身上留下过信息素的味道。
怎么留下的?咬脖子吗?还是更深入的
夏文南想起来他屁股上那颗红痣,明鹭川不是说过吗,他知道他最隐私的部位有颗痣,他们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是他一直不信而已,其实明鹭川根本没有撒谎。
越想下去夏文南心里越慌,他握着水杯发愣,餐盘里的饭也吃不下去了。
同一桌其他人都在互相使眼色,开始责怪陈问初说话不经过大脑。
陈问初可能就根本没大脑,他继续对夏文南说:上次看明总对你态度一点都不温柔,还说你们没到七年怎么就七年之痒了。
夏文南努力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说:我吃饱了。他不是针对陈问初,而是完全没了胃口,真的感觉饱了。
等他端起餐盘起身离开,同桌的人才开始围攻陈问初,让他以后说话先经过大脑好好想一想,别把夏经理搞得那么尴尬,害夏经理饭都没吃完。
夏文南怎么说呢,与其说是尴尬,不如说是被陈问初一棍子打懵了。他从餐厅回到办公室,一路上失魂落魄的,直到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看着窗户外面。
玻璃上有个隐约的倒影,夏文南看着自己模糊的脸,幻想他和明鹭川过去是不是也接过吻,接了吻之后呢?明鹭川还对他做什么?
夏文南脸红了。
救命啊!夏文南已经控制不住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突然他又感到有点悲伤,毕竟是这么重要的第一次经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已经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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